第四十七章

sp;  “哎幺，你弄疼我了，”姜兰略有皱眉，又看了看四周，低头小声说：“就是上次有两个人找我拿货，和你一起喝酒的人，刚开始我也没注意是他们，只是后来你们那里打起来了我才注意到，其中一个是光头，另一个嘛，比较高大。”

    “果真是他们？”我阴沉地问道。

    “是的，不过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姜兰说。

    之前我虽然猜到是他们，可现在知道后还是吃了一惊，果然是这几个人要整我，难道在局子里也是他们布的局？那次可是让我吃尽了苦头，这光头居然也充当了杨沪的打手，可豹子说的道上的人又会是谁呢？他应该不像是骗我。

    “帅哥，那你要不要来点？”姜兰见我半天没有说话，又黏在我身上。

    “来你妈！”我不由骂道，都是这**惹的祸，只怪当时我着了他们的道。

    “没关系，只要你给钱就行”姜兰骚首弄姿，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来不来，我可以满足你各种爱好，我还能再帮你找一姐们，撩人的很”

    “真的？”听的我不由欲火横生，手慢慢停在姜兰的臀部，狠狠地揉捏着。

    “哦”姜兰故意娇媚地叫了一声，更是将她的身体贴在我的裆部，微微摩擦着“你想在这也可以，只要你不介意”

    “去你妈的！小心大爷抽你！”因为上次那事，我哪有心情陪她玩这个，不由愤怒驱赶她。

    “来吧，大爷，你抽我吧”姜兰眉声说。

    我在想，这他妈到底是谁泡谁，老子没心情，我甩开这臭娘们，向另一个角落里喝酒去。

    刚走没多久，却见姜兰的屁股上冷不丁地被人摸了一把，那男人还故意扭了几下，姜兰依然笑吟吟的，做出一副媚态。又有人经过，在她胸部摸了几下，姜兰依旧如刚才那般反应，我不觉索然无味，这他妈究竟是什么世道，好像每个人都在求着别人：来吧，求你操我吧，只要你给钱。

    我猛灌了最后一杯酒，然后走进那个拥挤的舞池，开始卖力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我不是很会跳舞，也不喜欢这种场合，可是此刻我却觉得自己如鱼得水，混穿于人流之间，每个人都在不知疲倦地扭动着腰肢，随处可见惹火的身体，不时地在你身旁晃动，做出各种猥亵此刻看来却让人兴奋无比的动作。

    独自等待里有句潜台词是如果你关上音乐，你会发现这些所谓的舞者不过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在惺惺作态。我没有这种高雅的欣赏，我发觉自己不过是假装着自己在心潮澎湃。因为在这一刻，我猛然发觉自己已经在独自等待。

    疯狂无比的扭动，夹杂着重金属的声音，还有各类莫名的叫声，你永远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幻觉，所以酒吧里的酒会热卖，酒吧里的十八散会有人买。我不太地扭动着身体，仰起头，却发现天花板在打着圈，我已经开始滑起曼妙的舞步，我完全忘记了身旁竟然还有其他人。待我反应过来，我看见一个个攒动的人头，一个个暴露的**，我猛然想起火葬场被洗得光溜溜的尸体，不觉一阵呕吐之感跃然升起，直欲冲破喉咙。

    我慌忙地跑出天下国度的门口，趴在一个下水道便呕了起来，过了一会，方觉舒服了些，一个抬头，却又看见天下国度四个大字在霓虹下熠熠生辉，心中猛然又联系到天国一词，又是一阵干呕。

    待心境稍为平复下来，我便欲离去，可又是一转身，这回是看见了一个人，我不相信地揉揉眼睛，酒已醒大半，确信自己没有认错人。

    这是一个熟悉的人，只见她踉踉跄跄地被人拉着，似乎一边挣脱一边说着什么，只是力小别不过那人，那男的似乎强行拖住她，硬把她往车里塞，二人就这么僵持着。

    “你放开她！”当下我便赶了上来，一把推开这醉醺醺的男人，这男人一不留神被我推开。

    “你他妈是谁？”这老男人踉跄着想要动手，一看是个年轻人，似乎又犹豫着。

    “我是她男朋友，现在你可以滚了！”我冷冷地说道，只是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女孩。

    “可是我给过她钱了”老男人争辩道，显然不想放弃。

    “多少？”我问道。

    “500！”老男人说道，甚至歪歪斜斜的样子。

    我顺手掏出了六张红大头，伸手甩了出去，看也没看，然后带着怀中的人离去。

    被我扶着的人似乎打了个寒战，我一看她穿着这么少，褪下自己的大衣给她，帮她披上，她一开始挣脱，后来我紧紧地抱住她，她便趴在我的肩头低声抽泣着，半天没有作声。

    良久，我在她耳边低声道：“先跟我回去吧，这里很冷。”

    “嗯”她顺从地跟着我，突然又意识到什么似的，改口道：“不行，我得回自己家！”

    我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她随即解释道：“我每天晚上都得回去，不然我妈会起疑心的”

    “那好吧，我送你回家。”我想了想说道，然后招来一辆出租车，拥着她上了车，待她报了一个地名后，司机疾驰而去。

    一路无话，车子渐渐驶离市中心，我也没有问，一直到郊区的某一个偏僻角落，司机才告诉我们到了。

    我有些疑惑地朝她看去，她看了看我，却又默然地低下头，轻声道：“我到了”

    “哦。”我应了一声，刚要扶她过去，却见她根本没动，我不由用眼色询问着她。

    “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吧。”她说，转而又解释道“我是怕我妈看见”

    我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却只是问道：“阿姨还好吧？”

    “还好，就是一直养着好了，我得走了，再见，”她往前挪动了几步，却有些打趔趄，我刚要上去扶，她却摆了摆手“我是说明天白天再见面吧”

    说完她竟快步向前走去，看着她走路不稳的样子，我有些担心，不过还好她已经到了，在一个拐角处她走了进去，旁边有一个窗户开着灯。

    怔了片刻，我又搭车返回，原本有些醉意的我此时却早已清醒。此刻我关注起车窗外的景色来，夜色更浓时，风景也别样，原来不是风景变了，而是看风景的人变了。

    待我回到自己的老巢时，夜已近半，四下悄无声息，趁着夜色，我有些疲惫地上了楼。

    开门，拉灯，然后是，对视，惊讶，默不作声。

    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此刻屋里还站着一个人，一袭黑色装扮，静静地伫立在那，似乎没有什么表情和动作。

    曾经是那么熟悉的人，如今我恍然觉得咫尺真的犹如天涯，半响，我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我来是想还你钥匙的，我知道你这时才回来”她突然开口了“我不知道你这么晚才回来”

    “哦”我鼻子里发出一个声音，完全没注意到她讲的话前后矛盾。

    “我”对面的人此刻才显得有些表情，竟然手足无措的样子“本来钥匙早该给你的，可是一直忙我忘了”

    我浑然不语，盯着天花板、地板和墙板不时地看着，听着眼前的人语无伦次地讲着只言片语。

    “我也该走了”她把钥匙放在桌子上，然后脚步便开始往外移。

    “哦。”

    我看了看钥匙，又环顾其他，就是一直不想触碰她的目光，她终于看门了。

    “李琦！”我忽然叫住了她，我听到她的脚步声也收住了“既然来了，就多坐一会吧”

    我看不见李琦是什么表情，她一时没有回答，也没有脚步声，我想她是在思考我的话吧。

    过一段时间，她方才缓缓说道：“不了，这么晚了”

    “其实我是想问你件事”我终于说道“你先进来吧。”

    我听见门又被关住了，接着她的身影又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假装轻松的样子，却见她低着头没有看我。

    “你坐吧。”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倒了一杯水“喝杯水吧”

    “不用了，我不渴”说着，李琦竟显得局促起来，原来我们已经变得如此客气“我”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竟又想起之前的事来，为什么你要那么做，如果你不那么做的话，现在我们怎会如此陌生？

    想到此，我心中又起一丝不快，我强压心头的愤怒，问道：“我想知道那张化验单是怎么回事？”

    没有答话，我又是一阵恼怒，难道这事你还要骗我？我抬头看去，却见李琦不知何时正怔怔地看着我，脸色的表情阴晴不定，一看见我看她，她的目光又慌忙闪开，嘴里说道：“你怎么知道那张化验单？”

    “我找东西时无意发现的，”我耐住性子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张单子我找过但是没找到，本来我没打算说这事的，”李琦幽幽道“不过既然你知道了我确实是怀孕了”

    我虽然有所预感，却还是被她的话惊呆住了，我看着她：“那孩子是谁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突然李琦停住，似乎意识到什么，叹了一口气，又说道：“陆谢，我知道那件事是我对不住你，可你不能侮辱我”

    “我侮辱你？”我听着李琦莫名其妙的话，心中非常不舒服“你给我戴绿帽子还说我侮辱你！”

    “我说了那是我对不住你，不过请你不要拿孩子当”

    “孩子？这孩子到底是谁的？”我有些愤怒地质问道。

    “陆谢，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李琦忽然也变得情绪激动起来。

    “什么意思你最清楚，如果这孩子是别人的，我觉得这对我才是最大的侮辱！这是耻辱！”我激动地说。

    “陆谢！你”李琦看着我“好好，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这孩子不是别人的，就是你陆谢的种！”

    “你”我一时愣住了，不知该不该信眼前这个女人的话，便理直气壮地说：“你有什么证据！”

    “你”李琦似乎在平息着情绪“今天我不是和你讨论这个的，我也没有打算让你负责！”

    “负责？我看你是不好意思让我负责吧！”我嘲笑道。

    “你”李琦说“陆谢，看在我们曾经相爱的份上，求求你说这孩子了好吗？”

    李琦有些哀求地说着，我多么希望看到她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我原谅她啊，可是她一直都没有，反而为一个不知是谁的种来求情！

    一时之间我被气得喘不上起来，我觉得呼吸非常困难，心里憋闷，于是我拿了一罐啤酒“啪”的一声启开，走到阳台上，大口地喝着。

    夜已经很深，不时有一股凉风吹过，外面一片寂静，甚至连一声虫鸣都没有。

    “你还在乎我吗？”李琦低声问道，我没有回答，外面一片漆黑。

    “我们能好好谈一次吗？”她又一次问道。

    “谈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我冲进屋里，突然大声地咆哮道。

    李琦的情绪却忽然变得安静下来，看着我的眼睛：“我是因为我爱你”“你还有资格这么说吗？你就是这么爱我的？啊？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以为你也是爱我的”李琦看着我，眼里竟闪出几朵泪花“你爱我吗？你从来都没告诉过我”

    “哈哈”我大声笑了出来。

    “只有一次，你曾经说有一位女孩让你心动，虽然你没说是谁，但我宁愿相信说我”李琦依旧说着，脸上却挂满泪水。

    “你太自负了，其实是那个叫玲香的，我记得你见过她啊！”我想也没想就否认了，我根本不愿意相信自己曾经跟这个人那般亲密。

    “我一直以为你是爱我的，尽管你不愿意跟我说”李琦说道“至于那个叫玲香的，我是从你的通话记录查到的”

    “没错，我瞒着你和她打了很多电话，而且还上床！”我毫不掩饰地说，似乎希望激怒李琦。

    “我猜到了，我不怪你”李琦拉着我的胳膊说“我想知道你爱过我没有？”

    “没有！”此刻，我就是希望看到她伤心。

    “你混蛋”

    “还真让你给说着了，我确实有点混。”

    “你我要你认真一点，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李琦直视着我。

    “我现在很认真啊。”

    “可你在掩饰自己”

    “我掩饰什么了我”

    “你在掩饰自己的心，你怕你的心被为别人牵挂，你怕自己爱上我，你虚伪，你无耻，你个大混蛋”

    “哈哈你太抬举我了，我没必要对任何人掩饰什么，况且科学家早就证实了人们的嘴脸其实没那么大差异，所以请你相信我们其实是一类人。如果真说虚伪，无耻，我们都是一样的虚伪无耻”

    “你别这样好不好”李琦低声道“你再这么说以后我没脸再来见你”“是，没脸，你的脸不过是在男人胯下谄媚地乞讨吗。”我愤怒道。

    “你无耻下流，卑鄙，你们男人都一样的货色！”李琦终于再次愤怒了，眼中却又像是带着伤心“你是不是还为那件事怨我？”

    “哪件事啊？”

    “就是——你，好吧，我承认那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好了，别生气了。”

    “你犯不上说对不起，我也没必要生气，我们都无权指责别人，我也一样。”

    “你在吃醋——这说明你还在乎我的。”

    “谁在吃醋啊，你有脸没脸啊！”“你——你再这么无理取闹我可走了。”

    “你走啊，没谁拦着你啊，我还不送。”我知道，我不拦她，她是一定会走的，可是我们再纠缠下去还有意义吗？

    “你个混蛋，我今天可算是看清你了。”

    “早看清早好，省得在这瞎浪费时间。”看着李琦痛苦地流着泪，不知为何，我心里竟非常不忍，可我还是辱骂了她。

    “好好，我走，我走！”李琦泪流满面，愤然站起身来“陆谢，你会后悔的。”

    “那还用你说，我现在都已经后悔了”我忽然觉得心里疼痛无比，可是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你——你真是混蛋”李琦掩面跑了出去。

    我没有去追，我也不会去追，我知道我们其实早已经已经貌合神离了，也许从现在起，我们再也不会再碰面。

    直到楼下的脚步声消失很久，我恍然醒悟过来，刚才我们曾经那么真实地在一起，却相互憎恨地那么真切。

    我茫然坐在床上，却看到，今天的地板锃亮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