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吻。
“敢叫我的名字,真是不怕死。”
他的嘴到她的颈窝,用力地吮咬一口。
赵晚余捧着他的脸,任性又倔强地回。“为什么不能叫你的名字?我偏要叫!骆雪骆雪骆雪骆雪”
见他脸上扬上进心得意的邪笑时,她才猝然回神,意识到自己上了他的当。
“你故意的!”她又羞又恼。
“对付你真简单。”
他低笑,继续吞噬她的气息。
***
深夜,赵晚余窝在骆雪的臂弯里沉沉熟睡着。
骆雪睡得很浅,隐隐约约听见细微的脚步声走到床榻边,在纱帐被掀起来以前他便醒过来了。
是德泰。
“什么事?”
他见德泰神色有异,疑惑地起身下床。
德泰没有说话,只打了几个简单的手势,骆雪一看便明白他的意思了,跟着他走出寝殿。
待德泰把寝殿门紧紧关上之后,悄悄地在骆雪耳旁以气声说着:“君侯,赵继碰墙死了。”
骆雪震骇无比,拉着德泰到更隐蔽处追问。
“怎么可能!为什么会突然死了?”
“守牢卫士误报赵继是在卫士交接班时猛烈撞墙而死的。”德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了骆雪。“卫士说这是赵继身旁留下的遗言。”
骆雪看着纸上只写着——泽梁无禁,罪人不孥。
他的思绪空白了一瞬。
“君侯,这是什么意思?”德泰看他的目光有疑惑。
“意思是指,罪仅止于他本人,不要牵连到他的妻子儿女。”他的嘴角流露出怆然的苦笑。
“此人的性情竟如此刚烈,昨日原来不该让他们父女相见才对。”德泰不安地看着骆雪的神情。
“是我太自作聪明了吗?”他的脸上浮现出自嘲的冷笑。“还是我算计太过了?”
德泰怔怔地,他从来没有在骆雪脸上看过这种充满了强烈自责的神情。
“他的死并非君侯的错——”
“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骆雪挥手打断他,焦躁地来回踱步徘徊。“我想他的性子再刚硬,也还不至于到寻死的地步,至少他会顾虑女儿的安危,没想到我竟然算错了。”
“君侯,要不要让赵姑娘知道?”德泰忧心忡忡地问。
“先别说!”骆雪的心里茫然一片。
他难以想象当赵晚余听见父亲自禁的消息时,会出现何种可怕的反应?但是纸包不住火,她总是会有知道的时候,他不可能一直隐瞒她。
懊怎么办?一切的头绪都乱了。
莫名的恐惧感愈来愈浓烈地将他包围住,他的理智在渐渐消散,生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顷刻间混乱崩塌了。
他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赵继的死,会让他彻底失去赵晚余。
“你在发什么呆?”
赵晚余把一块鱼肉夹进骆雪的碗里,一边吃着自己碗里的菜,一边好奇地瞅着他问。
骆雪抬起头,默默地望着她。
“一直都不说话,不喜欢跟我一起吃饭吗?”
她能跟他一起吃饭觉得很开心,可是他却沉默得诡异,毒舌也收起来了,让她感觉很不自在。
“没有。”
看着眼眸亮如星的赵晚余,还有她唇角浅浅的笑,他的苦涩在心底渐渐地扩大。
如果可以用昨天的心情和她吃这顿饭,一定会很开心很有趣,但是现在他的心情完全不同了。
赵继的死,带给他太多复杂而陌生的情绪,他不知道那些情绪代表什么,是自责还是内疚?是懊悔还是苦恼?唯一弄得最清楚明白的心情是——害怕。
害怕赵晚余会痛苦崩溃的害怕。
害怕她重新痛恨他的害怕。
害怕推动赵晚余的害怕。
自从六岁那年亲眼看见母妃惨死的情况之后,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了,但是现在,害怕的情绪却真实地纠缠着他,逐渐摧毁他最后一丝理智。
“你怎么怪怪的?是不是凌太后又想对你怎么样了?”
望着他幽森漆黑的眼眸,她觉得有些不安,忍不住瞎猜起来。
“凌太后暂时不敢公然对我怎么样,虽然想暗中派禁卫军杀我,但我身边有人人畏惧的九大卫士守着,她还没有机会动我。”他淡淡地说。
赵晚余见过骆雪边的九大卫士,平时都守在寝殿周围,一个个冷峻得像金甲死神。
“凌太后为什么想杀你?”不都是同一边的人吗?
“权势太大,威胁到国君的地位,就会惹来杀机。”他的声音低沉平静。
“但国君不是跟你感情很要好吗?”
“凌太后就是怕他的傻儿子太信任我,到时候被我花言巧语把皇位给骗走,所以决定先把我扳倒,以绝后患。”他淡漠地说着。
“那你不是时时都处在危险之中?”赵晚余担忧地看着他。
“我的生活一向如此,要不然床榻旁边也用不着放一把短刀自卫了。”
赵晚余望进他的眼睛,在他黝黑的眸子底下藏着一抹孤独之色,让她微微地感到心疼。
“跟我在一起你会觉得痛苦吗?”
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忽然问道。
赵晚余怔住。这很不像是骆雪会说的话,他总是悠哉地、不怀好意地逗弄她,她不曾看他脸上出现过如此认真的神情。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困惑不解。
“一开始是痛苦的,但是你一直在减轻我的痛苦。”这是事实,她并不想对他说谎。“也许渐渐地会有一天,我就会不再感到痛苦,而觉得开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