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庄管家如此回答。小玉,不就是从宫里的奴才变成赵府的奴才么,为奴为婢的,说是嫁人成家,其实就是成赵府的家奴!
“既然嫁来咱家,凭啥不走大门!”孙思媛一把拍在小桌上,纸屑乱飞。“我告诉你,别家怎么弄的我不管,咱家新娘子就不带走侧门的!这些图,这边的活,你不许干了,给我去请客人,凑不齐八桌,这婚不许结!回去拿一百两出来把家里好好收拾,该添置的都添置,花不完,这婚不许结!喜服去凤凰庄拿,记有钱的帐,低于十两银子,这婚不许结!”
庄管家原本心绪低沉,一直在厌弃自身,此时却仿佛山重水复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他突然想起来老龙王到王府的时候,孙思媛说,“哪家一家人不是一堆吃饭的?”
一家人,我们是一家人!
四十来岁了,在宫里,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没叫他哭过,此时被孙思媛这一通骂,他却流下眼泪来。
“呜呜呜……”他完全不顾形象,狼嚎一般看着孙思媛:“你自己说给一百两的,不许后悔!我这就去凤凰庄订衣服……呜呜呜……”
边抹着眼泪,边走了。
孙思媛看庄管家哭着离开,她倒坐下笑了。笑一会儿觉得不对了,“啥,我许了他一百一十两?我……我后悔了,庄管家,你回来……”
拔腿就跑,哪里还追的上。
庄管家拿了两身礼服,女装被他托密侍送进宫了,快要成亲了,他还挺不好意思见小玉姑姑的。客人也请好了,没帖子,他上门一家一家通知的,估摸着能有三四桌。家里也收拾妥当了,喜庆的很,蒋大哥他们都过来帮忙,弄的跟主家成亲一样。
原本已经说定了西街的一家宴席铺子过来办喜宴,可婚礼前一天那家被某个大官弄过去帮忙了。孙思媛知道了,直接骑着小白找到东启院。“缪晾晾,脑残,江湖救急!”
二月六,天慈殿。
太后看着盛装打扮的小玉姑姑,忍不住笑了。“小玉,是哀家耽误了你啊,好在终于把你许配出去了。”
三十八九岁,早已不是明艳的少女,终究是错过了最美的年华。
“太后娘娘。”小玉跪下来,“不是娘娘耽误小玉,小玉倒宁愿和其其姑姑一样,陪在娘娘身边。”
宫里仆役换来换去,总有那么几个一直留下的。其其姑姑今年已经六十岁了,一直陪着太后。
“傻子。”太后把小玉扶起来,“你今儿可是新娘子,是贵人,不许再跪了啊!把你嫁给庄总管,哀家也放心。”
拿过放在一边的生死契,太后交给小玉:“以后啊,做个人!别委屈了自己!在宫里,恩宠再盛,终究是个奴才,以后不必如此了。”
换作旁人说这话,那是对皇家的大不敬,可太后娘娘亲口说出这样的话,却是满满的心酸。
小玉擎着眼泪接过生死契,没等拜谢,又听太后说:“有钱夫妇都是好孩子,你嫁过去,不会委屈的。”
到了十点钟,宫女进来报信,说迎亲的花轿到嘉应门了,请新娘子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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