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碰别的饮料嘛!何必这样故意多绕一个圈子,不老实帮她点杯水就好?
颜雅淇当然没注意到他们的眉来眼去,先帮大爷剥好毛豆之后,又在她的大包包里翻找,找出一包药,开始劝楚恒吃。
“为什么要吃这个?”冷眼质疑。
“这个很有效,对筋骨酸痛超有用哦。”她眼睛睁得圆圆。
“你省省吧,我自己就是医生,这种来路不明的药我不吃!”他悍然拒绝,还余怒未消地责备她:“上次拿来的膏药味道超重,我整个诊问都是那个味道。让病人知道我身上贴了膏药看诊,成何体统?”
“你是牙医,又不是真的医生。”此话一出,她当然立刻被凶悍的眼波砍了好几次,不过暂时不管,她略略倾身向前,好认真地劝说:“你看,都已经好几天了你还是这里痛、那里痛的,真的,去看看医生好不好?我一定陪你去,请假也没问题呀。我会负责到底的。”
在一旁调酒也顺便偷听的酒保,噗喃一声差点笑出来。被老板一瞪才赶快转头掩饰,也顺便对另一边远处的两位年轻辣妹放电,电得人家娇笑连连,媚眼一直抛过来。
这边的小姐不会抛媚眼,只是超认真的劝说着。楚恒因为她而受伤,这件事让她良心超级不安,这几天一直把照顾他当作自己的责任,然后呢,有人就像投资客看到一支绩优股一样,毫不犹豫地抓紧机会!
但远远看来这两人还真是赏心悦目,灯光美,气氛佳,音乐佣懒优美,俊男美女好像在谈心似的,靠得好近——
“但我不想去看医生。我也没时间。”楚恒还是决绝地摇头。不过摇头这动作似乎对负伤的头来说太激烈,他扶住额头。
“看吧看吧,头又痛了?”她担心地又在包包里翻找,找出药膏“我,我帮你按摩一下好吗?”
“不要乱拿东西出来!”皱眉。
“那热敷一下呢?我请酒保大哥倒热水——”
“不用!”谁要在高雅酒吧里热敷?
“要不要吃止痛药?我有带很多种,你看”
“就说我不吃来路不明的药了——”他头好像更痛了,修长手指按揉着太阳穴,不耐烦“你冷静一点行不行?”
她的脸色在昏暗灯光下都看得出惨白,是真的很担心。还俯过身伸手捧住他的脸,直直看进他眼晴里。
两人靠得很近,凝视着对方,真是花前月下——
“要不要拿手电筒来照?”突然,楚恒冷冷说。他当然知道她在做什么;检查脑震荡征兆。
“瞳孔大小有一致吗?有放大吗?”
“是没有,可是——”她急促地说:“这都很难讲的,我就知道有人受撞击后以为没事,检查也无大碍,但一个礼拜之后就因为脑出血而死。”
他听出了她语气中不寻常的紧张,以及那张雪白脸蛋上的深深忧虑神情。
拉下她的手,淡淡反问:“有人是谁?你的亲人?朋友?”
颜雅淇咬住下唇,大大的眼睛望着他,没回答。
是这个时刻吗,发现自己的心跳突然怪怪的?是漏了一拍,还是突然加快?
邪门。不对劲。跟那栋诡异的房子一样。
他微微一笑,因为靠得近,所以嗓音也跟着压低“不能说是谁!你的秘密还真多。”
“也不是什么秘密,那人就是我父亲。”她抿了抿红润的唇,像是压抑又像是在赌气“所以你相信我了吗?我亲眼见过,不是乱说的。”
“我知道你没有乱说。我只是在告诉你,我没有脑震荡。”
“可是——”
“咳咳。”突然,酒保的咳嗽声突兀地出现,打断两人的互诉衷情。他也是千百个不愿意,但不得不啊!
“老板。”酒保低声提醒,使个眼色。
楚恒表面不动声色,但放开了她的手——是,刚刚一直抓着没放——随即离开了座位,消失。
“你呀,看不出来,很啰唆呢。”酒保过来帮她续了一杯水,取笑“我们老板最讨厌人啰啰唆唆管太多,他没骂你吗?”
“骂是没有骂,不过”不过,他明显觉得她很烦吧。颜雅淇不甘愿地告起状来“他真的好爱训人,你们怎么受得了他啊?而且使唤人超顺超自然的,他好像以前的军阎或王爷哦。”
酒保还是微笑。他们这位楚老板确实有点霸王风范,对女人也是一样;当后宫满满都是缤妃、任他选择对,他才不会多费口舌、浪费时间在谁身上,一觉得烦一定就马上抽手走人。
可不是随口乱说的,当下眼前就有个受难者。一头长发、穿着飘逸长裙的气质美女站在酒吧门口,好像迷途羔羊误入猛兽躲藏的丛林,一直望着这边。
正确来说,是一直望着颜雅淇。
在酒保眼神示意下,颜雅淇回头看了看,当然注意到那位美女和异常专注的眼神。可是,她不认识这人啊。
转回头,她困惑地问酒保:“是你的朋友吗?她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是老板的前任约会对象。”酒保好像在揭晓谜题似的,开心宣布,然后扬声往她身后招呼:“林小姐,请要喝点什么吗?”
“楚恒呢?刚刚似乎看到他在这边?”
林小姐近看更漂亮,五官无懈可击,讲话又不愠不火,气质绝佳。原来楚恒的女友是这么高水准啊。
“啊,我们老板有点事,先走了。”酒保对谁都笑眯眯。
“这位是”林小姐又盯着颜雅淇,以及还放在她身旁椅子上的外套、公事包,分明是认出了那是楚恒的东西。
颜雅淇真的很想学楚恒,回她“衰神”二字。不过看在这位林小姐不像是可以随便乱开玩笑的类型,颜雅淇吞了水,老老实实回答:“我是楚医师的跟班,帮他打杂的。”还很想在最后加一句“请不要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