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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想不到
两年前的那个晚上,胡毅倒卧血泊,而爹在床榻上断气的画面,再度如鬼魅般纠缠着她。
她的手揪紧了胸前的衣襟,感觉仿佛有人正拿着一把烧红的利刃,一刀又一刀狠狠地凌迟着她的心,那剧痛几乎让她难以承受。
她无法不去想,倘若她的资质蠢笨一些,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或许胡毅就不会因为嫉妒、不廿而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那么说不定他们一家人至今还能平安愉悦地生活在一起。
她也无法不去想,倘若当时胡毅提出冲喜的提议时,她没有因为自己一点儿也不爱他而拒绝的话,或许爹也不会丧命了。
“爹爹都是女儿对不起你”上官紫心痛难当地低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这两年多来,她遵守了爹临终的遗言,对所有人隐瞒住了残酷的事实,同时为了不让“华月宫”垮下,她强忍住悲痛,好好地代爹守住家业。
她心中的苦、心中的痛,没有人能够诉说。不论再怎么伤心难过,她也只能一个人承担,可是可是有时候真的好难
一阵山风吹来,让她打了个哆嗦,那不光是身体上的冷,而是打从心底窜起一股冷绝的寒意,冻得她瑟瑟发抖。
在这么一个被恶梦惊扰的夜晚,处于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寂中,她心里的脆弱霎时无所遁形。
此时的她,不再是旁人眼中那个冷傲、难以亲近的“华月宫”宫主,而是一个痛失爹爹的无助女孩。
她害怕梦魔的纠缠,害怕回忆如刀一般刺痛她从未结痴的伤口,偏偏她又如此的无能为力,只能任由心痛凌迟般地折磨着她。
伤痛的泪水宛如泉水般涌出,她压抑不住,只能任由一声声悲痛的啜泣随着夜风飘散开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就在她快被自己心底的寒意冻僵时,忽然一股暖意自背后袭上了身子。
她震惊地僵住,蓦地转头望去。
月光下,一抹高大身影矗立在她身后,皎洁的月儿映照在他挺拔的身躯上,让他浑身仿佛笼罩在圣洁的光晕之中。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几乎要认定眼前这身影是上天派来安慰她的使者。
但,她很快就清醒过来,愕然望着龙昊恩。由于太过震惊,她甚至忘了自己的脸上仍挂着两行泪。
“你怎么会在这里?!”
尽管双方的合作已有了初步的共识,但还有许多细节必须更进一步地讨论,因此他暂时仍会继续住在城里。可是他现在应该在他自己客栈的房间里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龙吴思望着她布满泪痕的脸,黑眸盈满了怜惜。他伸出手,将刚为她覆上的披风裹得更密实一些。
“我一向睡得晚,因为尚无睡意,又正好想起了这里,心想这儿的夜色应该很美,所以就来看看。”他答道。
他原本并没有预期会见到她,只是单纯想静静地欣赏夜色罢了,想不到却隐约听见了哭声。
他循声而来,意外瞧见她一个人坐在树下哭泣,那悲伤的抽泣声,让他的胸口泛起阵阵刺痛。
她一向表现得如此坚强、勇敢,此刻却哭泣得像个被遗弃的孩子,想必是受了极大的伤害吧!
龙昊恩心疼极了,他轻轻地伸出手,为她拭去烦上的泪痕。
上官紫蓦地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哭泣的模样全都落入他的眼底。
她既馗尬又羞恼,才刚起身想要离开,却蓦地被他楼进怀中。
“你做什么?放开我!”她叱道。
龙昊恩并没有放手,甚至还安抚似的轻轻抚摸她黑瀑般的秀发。
“别再这样拚命地假装坚强了,这样不是很累吗?”他叹息地说道。
他的语气,听不出有半丝取笑的意味,而那嗓音低沈如醇酒,又温柔似清风,隐隐触动了上官紫的心。
“我不会问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你若不想说,那就什么也别提,但是千万不要再勉强自己压抑情绪了,那并不会让你好过一些,只会更加难受。如果你需要宣泄情绪,尽管嚎陶大哭一场吧,我保证绝对不会取笑你的。”
听着他这番充满怜惜的话语,上官紫觉得自己的心仿拂又更脆弱了几分,而他的怀抱不正是她迫切渴望的溢暖吗?
高筑的心防在瞬间倒塌,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来伪装坚强了。
她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涌出眼眶,最后终于完全遏抑不住,脸蛋埋进他的怀里,伤心欲绝地哭个不停。
龙昊恩溢柔地拥着她,任山她哭湿了胸前的衣襟。他信守承诺没有过问,只静静地提供他温热宽阔的胸腔。
怀中的人儿激动地颤抖、哭泣,那绝望的哭声,让他的心也跟着泛起了阵阵刺痛。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能代替她承受心里的痛,但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陪着她、拥着她,给予她无声的支持与安慰。
在失控地哭了两刻多钟之后,上官紫的情绪逐渐缓和下来,但激烈的哭泣让她的脑袋有些发晕,身子仍偎在龙昊恩的怀中。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依恋他的溢暖,却忍不住沈溺于他的怀抱。而奇异的是,在他的怀里大哭一场之后,她真的觉得自己心头的那股沉重顿时减轻了不少。
龙昊恩察觉她的情绪已稳定许多,才伸手抬起她那楚楚可怜的脸蛋,为她轻轻地拭去泪痕。
“紫儿,我既然已承诺过不问,就不会再追问,不过你要记住,任何时候我都很愿意倾听。哭泣是一种暂时的宣泄,如果愿意把事情说出口,或许会让自己更好过一些。你尽管相信我,我不会以此当作要胁你的把柄。”
“相信?”这两个字,让上官紫的心中再度掀起一阵刺痛。“信任是愚蠢的,任何人都有可能会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