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一个深秋,从市里办事回来,带回三棵水仙,在我的书桌上,水仙悄然而立,伴一碟浅浅的清波,佐数粒斑斓的石子,一幅淡泊空灵的神态。
大约5、6天后,碟中已是一片翠绿。根茎柔嫩洁白,叶子光泽清翠,有人告诉我说:水仙也叫"雅蒜",我倒觉得亵渎了它。
又过了十余天,从浓密的叶子中抽出数茎,茎尖透明,苞膜里的花蕊隐约可见,宛若正在母腹中孕育的胎儿,我几乎下班就坐在那里观察,好象等待婴儿出生的父亲一样着急。终于等到苞裂花开,六片薄玉般的花瓣间,托出一个鹅黄色的副冠,这也许就是人们说的"金盏银台"吧!
那一个个深秋的夜晚,面对写不完的稿件,案赎劳形苦不堪言,在挺直胸脯伸腰之际,与水仙相对,募然嗅到一股似从天外飘来的一股香气,心中觉得犹如拨云见日般豁然开朗,仔细观看,就愈发觉得水仙清新谐婉,庄凝不溢,其色素而至洁,其味香而至淡,无艳丽奢华之态,有谦和君子之风,难怪有人为之感叹:是谁招此断肠魂,种作寒花寄愁绝?
花开花落总有时。眼看着水仙一天天枯萎下去,低垂倒伏的叶子,已在预示着生命的最后终结,虽然心中知道这是不可抵抗的自然法规,可是总是无法释怀。读过而又早已忘记的金刚经,突然想起这么一句:何以故?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我没有花开见佛的悟性,只是感悟:水仙的生命如此短暂,却能于岁暮天寒之际,传芳吐芬,展示生命中最绚丽的一刻,花落水流时光流逝,人生如斯也!韶华青春,转眼即逝,如果也象这水仙一样自强不息的把握今天,就不会有梦幻虚空之叹了。
仙踪渺渺碟犹在,闲敲键盘祭芳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