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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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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在农村和城市之间的客车,总带给我嫌恶的感觉。

    脏,难闻,拥挤,乘客多是农民,司机和售票员懒。

    我每两周搭乘那条路线上跑着的两辆客车中的一辆回老家一次,过周末。然后在星期天的下午,再乘其中的一辆返回。有时往返都乘同一辆车,有时两辆都能坐到。一辆车较另一辆干净些,售票员是个长相俊俏的小姑娘。父亲常坐车到城里办事,说她叫小张,半真半假地说要把她介绍给我――这里的“介绍”当然具有特殊的含义,即“说媒”我鄙夷地笑。一次,搭她的车。买票时,我问她,你姓张?她嘎声嘎气地回了一句:干嘛?接着半嗔半喜地接打手机。我怀疑对方是她男友,此后再也没有见过她。

    有时你只能逆来顺受。生活用太多的细节,带给你类似的隐喻。就像我每次都不得不去坐那两辆邋里邋遢的客车。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当然这是两码事。但知识就是这样,喜欢自作多情地去附会生活,尽管非常牵强。其实,或许,这只是知识在我身上的遭遇。显而易见,别人都没有我这么心猿意马,喜欢指鹿为马的勾当。

    末班车,发车时间会拖得久一些,有时甚至半小时。

    标准的叫做车座的东西,已经被屁股压满了。我坐在靠近司机的一条长凳上,在污七八糟的人堆里,像个白领,如果穿白衬衫就叫“白领”的话。随后一个中学生挨我坐下,手里拿着两张齐鲁晚报,我瞥见了“奥运赛程”于是喊住车窗外卖饮料、报刊的妇女,买下了她提篮里的最后一份齐鲁晚报。一张张翻了个遍,刚好缺了那两张。吃了个哑巴亏,再重要也不会去买第二份了。最后面一排座位上,四五个小子在高谈阔论,是“蛊惑仔”的模仿秀们,上初中的年龄,都很会穿衣服,其中一个敞着怀,胸口有纹身,龙不龙,蛇不蛇的,脖子上挂条链子,黄灿灿的,和头发一样黄,咋咋呼呼偶尔听到两句,好像是说在哪个小区“行动”时,有人打了110,他们被冲散了。

    我有些担心,我最怕孩子和老人。老人身子骨太脆,碰上就麻烦;小孩没肝没肺,初生牛犊,不怕死。我后悔刚才掏手机给女友发短信,财不可外露。瞥见坐在他们前面的穿巴西队队服的高中生举手机嘻嘻哈哈说笑,心里又安稳了,鄙视自己的懦弱。想,如果这次有事情发生,也就是这几个小混蛋了。想他们每人一把砍刀握在手里,另一只手在我们身上摸索的情形。坐以待毙,是我们最熟悉的情节了,平淡无奇,波澜不惊,没有人挺身而出,改写剧情。

    我做了一个戏剧性的动作,右手五指张开,然后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慢慢合拢,握成一个拳头,凝聚全身力量的拳头。握拳的过程,缓慢如同一个慢镜头。直觉里,后面的声音小了一些,见效。其实我只是在为自己壮胆。魁梧的身材,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渴望它了。我多少显得单薄,单薄得只剩下“无能的力量”

    一个小子拿刀向我袭来的时候,我使出全身力气,大吼一声:“老实点!”小子扔下刀,落荒而逃。这是我设想过无数次的情节。仅此而已。我幻想巨大的声音所具有的威慑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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