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是的,可以吗?”张梦欢问道。
“可是贩贰?
“还可是什么呀!这你要是都拒绝的话简直就是在打我们这些人的脸!”
没等唐文文说完,她的闺蜜小晴便赶紧接话道。
其实他想说的是“可是杨衫今晚也约我去看电影了。”
杨衫这个人,她们公司的人也都知道,不过是一个跟唐文文搞了十几年爱情长袍的小会计罢了。
“喂,杨衫,不好意思啊,今晚公司临时决定要加班,我不能陪你去看电影了。”
唐文文用很有礼貌的态度把张梦欢安顿好后来到卫生间给她的男朋友打了个电话。
“嗯,没事没事,工作毕竟重要些,等你下班了我们一起去吃夜宵好吗?”
电话里的那头传来了一句体贴温柔的话来。
“不用,不用了。今晚我下班比较晚,你先吃吧,吃完早些睡别等我了。”
唐文文下班的时间是下午五点,他们将要看的电影放映时间是晚上八点。她心里清楚,如果张梦欢真的对她另有所图的话那么接下来的这三个小时势必要比看电影重要些。
等她再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张梦欢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公司虽小却也隔出了一间员工换衣室。唐文文不需要换衣服,因为换衣室里根本就没有她的衣服。
“准备好了吗?”张梦欢理了理海蓝色t恤的衣角问道。
他褪去了着装正式的制服,换了一身的阳光轻快。一件短袖海蓝色的t恤,看起来很修身。一件深蓝色的牛仔裤,看起来也很修身。一双米色的运动鞋,使他脚的轮廓看起来很修长。一个单肩包斜跨在他的右肩上,左手则恰如其分地插在裤子口袋里。
这样的着装虽平淡无奇却让唐文文觉得眼前一亮。因为杨衫也喜欢蓝颜色的衣服可他穿起来却没有张梦欢这样让人觉得舒服。
“嗯。”唐文文低着头有些不安地答道。
“那我们走吧。”张梦欢说道。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唐文文问道。
“当然是先去吃饭啦,傻瓜。”
唐文文心想,自己都多久没有再听到“傻瓜”这个词了,上一次听到估计还是七八年了前吧。
可是她还是不安,因为她已经有男朋友的事张梦欢也应该知道。
来到餐厅,这是一家西餐厅,她和杨衫以前从未来过。所以已经习惯了筷子和竹签的豪迈的唐文文一时间对这刀叉的细腻还不太适应。
事实上,这是她第一次正式地以西餐的方式去满足饥渴。
席间,张梦欢话不多说,他也从唐文文的拘谨中发现了她的生疏和尴尬,但他并没有刻意地去指点唐文文该怎么用刀叉和做好用餐准备,只是放慢了自己平时用餐的速度好给唐文文缓冲和模仿的时间,这一点让唐文文觉得很贴心。
用餐将近尾声,这时从张梦欢身后走来一位女服务生端着一份甜点优雅地放在了他们之间,然后又带着优雅的职业微笑看了看张梦欢又看了看唐文文略带嬉笑地说道:“张先生人缘真好又结识了一位新朋友。”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已道出了张梦欢的日常为人,至少在一个女生的眼里这句话的意思应该就是这样的。
第一次吃西餐的人总会剩些什么,唐文文也是如此。
“文文,你吃饱了吗?”张梦欢问道。
“嗯。”“那我先去一下卫生间然后我们就走。”
“好的。”唐文文也学着优雅地回答道。
她看到张梦欢步履稳健地走向了卫生间,然后忽然在拐角处又闪过了一道人影。
这时张梦欢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有人给他打来了电话,没有声音,因为他调的是震动,手机屏幕显示的是一个女人的名字,看样子应该是昵称。
张梦欢去了大概有五分钟,手机却亮了三次。
张梦欢出来了,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女子的身影,似乎是刚才那个女服务生,可是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跟唐文文被“毒舌妇”骂过之后的脸色一样。
她并没有告诉他有人给他打过电话,只是默不作声地跟他走出了这家西餐厅。
“为什么不提醒我有人给我打了电话?”张梦欢边走边问。
“啊?你自己会知道的啊。”唐文文有些冷淡地回答道。
“你不高兴了?那只是我的一个妹妹。”张梦欢解释道。
“没有啊,有人给你打电话我不高兴什么啊。”唐文文说道。
“可你不是独生子吗?怎么会有妹妹?而且听你的意思好像还不止一个。”唐文文接着问道。
“噢,是的。那是我认的一个干妹妹,准确来说是我被认作了干哥哥。”
“怎么你还玩这个啊?”唐文文面色略带惊奇、内心附注鄙视地询问道。
“唉,都说是被动的嘛。”
话说至此,唐文文有些不太乐意跟他一起去电影院了。可是他们还是来到了电影院门口。
他们今晚要看的是赵薇的处女作致青春,一个合乎他们年纪和审美的电影。张梦欢给她买来了爆米花和可乐,唐文文说:“可乐留着吧,爆米花我不吃。”
说完,只见张梦欢极其随意地将手里的爆米花扎好后扔进了路旁的垃圾桶里说道:“好吧,那我们走。”
唐文文感觉他跟自己走地越来越近,为了避免会尴尬也就没有刻意避让。
看电影的时候,张梦欢还是没怎么说话,只是借着电影里的欢笑和悲伤之际来协调自己的身体故意蹭几下唐文文。他蹭了几下她搭在扶手上的左手,蹭了几下她的肩膀,最大幅度的一次动作是将整个人都倾斜到了唐文文的一边,但唐文文都没有做过刻意的避让。
电影看完,他们一起走出电影院,唐文文在前,张梦欢在后。
“文文,你觉得郑微傻吗?”张梦欢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唐文文问道。
“陈孝正都说了不愿跟她一起吃苦可她却还那么天真地执着。”张梦欢接着说道。
“你说的不对。”唐文文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啊?为什么?”这样的回答在张梦欢看来好像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如果我是郑微,我也愿意。”
“可是如果他一直就这么让你等下去,你觉得值得吗?”张梦欢这句话的意思唐文文心里明白。
“既然选择了又何必非要去追求值不值得呢?值得,那我就是对的。不值得,我又何错之有?”
说完这句话时他看到张梦欢身后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杨衫。
杨衫先是没有注意到他们,直到亲眼目睹的撞见他才有些惊慌地放慢了脚步走了过来,好像被抓现形的是他自己。
只见杨衫又突然恢复了正常的脚步走近了他们,然后像是完全没有看见似得从他们身边贴身而过,没有戳破,没有指责,更没有争吵,只是自顾自的一脸茫然地走过,恐怕此刻只有天知道他的心里有多痛了吧。
“不是要加班吗?不要要很晚才能回来吗?不是还没吃饭吗?那我现在还该不该再去她的公司接她?要不要把特意预定好的餐位给退掉?要不要赶紧回去躺下然后装作已经熟睡?还是,应该去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杨衫!”突然唐文文一声大喊。
一辆货车极速而过,低头缓行的杨衫瞬间消失在街上。
“救命啊!”唐文文声嘶力竭的大喊着。
五
“好了,别喊了。”老妇人说道。
唐文文还在不停喊着“救命”
“杨衫他贩贰碧莆奈男募比绶俚厮档馈?
“过去了,都过去了。”老妇人说道。
“刚才那些都不是真的吧?”唐文文依旧惊魂未定地问道。
“若是真的,你就永远回不来了。”
“幸好!”唐文文好似感慨万千地说道。
“还要继续吗?”老妇人问道。
“是啊,我还要继续吗?”唐文文犹豫了。
“如果你选择终止,你将会回到现实;如果你选择继续那么接下来出现的人会是怎样的你应该也猜到了。”老妇人说道。
“会越来越接近我原本的世界。”唐文文心想。
“为什么刚才杨衫会突然出现?”唐文文突然问道。
“无论出现谁,都是你的所思所想,并无人干预。”老妇人回答道。
“那我选择继续。”唐文文说道。
“你确定?那就掀开下一章吧,希望你不会再喊救命。”
唐文文缓缓地掀开了这本书的下一章,动作稍显犹豫。
她回到了十年前,杨衫刚刚考进大学。因为唐文文学习成绩差的原因她初中毕业就没有再读书了,为了年少的海誓山盟她违背了家人让她外出打工的意愿待在村里务农三年,就只为了能够跟杨衫一起离开这片穷乡僻壤。终于他们如愿以偿,杨衫顺利地考进了上海的一所名校,而她也跟着杨衫来到上海打工。杨衫所在的大学要求学生必须住校学习,若有想要住在校外的必须拿出上海户口或者家里开出免责证明,而这两者对于杨衫而言,一个是拿不出来,一个是拿不出手。所以他就住在了校内而唐文文则在离他们学校的不远处租了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出租屋。
杨衫的家里很穷而他考的大学又在上海这样的高消费地区,所以他求学期间的部分费用需要来自唐文文的支援。以唐文文的文化水平和见识搁在上海要说是文盲也不为过,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大、太高了。
她只能在一家理发店里做学徒,那时她的工资是每月一千三并且不包吃住,就这样她还会每月把工资的一半交给杨衫。以至于她夏天吹不上风扇,冬天用不上热水,床单被套一用就是三年,她的房间除了泡面和榨菜几乎再找不到一个食品包装袋。当然,杨衫也是如此。
一天理发店里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一般来她们店里理发的人都是步行或者骑车,而这个人却是开车,一辆崭新的奥迪轿车。
奥迪缓缓地停在理发店门口,紧接着走出一个无精打采的青年,他那忧郁的样子和他的衣着、奥迪都显得很不搭配。
“请问这位先生你是洗头发还是剪头发呢?”店里的客人虽不多可店主依旧显得很忙碌的样子,眼见来了一位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赶紧停下手里的一切活计上前招待。
那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或许不止。西装笔挺,气场很足,即便他看起来有些忧郁。
只见那人环顾了一下不足二十平米的理发店,店里的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唯独一人靠在沙发上玩着手机,看起来不以为然的样子。
“她是你们店的吗?”青年看着沙发的一角问道。
“是是是贩肺奈模共豢炖凑泻艨腿恕!?
幸好店主不是个娘炮,否则这句话听起来真像是个妓院的老鸨说的。
“先给我洗头。”青年人对唐文文说道。
“唉!您请往里面来。”唐文文示意他去店内洗头的地方走去。
“手脚轻点儿。”店主不忘嘱咐一句说道。
唐文文用着比平时稍微谨慎些的手法帮他洗了头,二人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洗完头,唐文文又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怎么,不给我剪头发?”青年看着唐文文问道。
唐文文看了看他一眼,不予作答。
“这位先生,她只是个学徒还不怎么会剪头发呢,还是我来给您剪吧。”店主见状赶紧上前解释道。
“学徒也要试着剪头发啊,否则什么时候才能出师呢?”青年说道。
“唐文文!还不快来给这位先生剪头发!”店主呵斥道。
全程,二人还是只字未说。青年只是盯着唐文文打量着,而唐文文却从不看他一眼。
洗剪完毕,青年起身欲走,掏出一些远超这次洗剪费用的钱寄给店主,并留下了他的名片和一张字条。
名片上写着:t影视娱乐公司经纪人。
字条上写着:此人,尊豪酒店,周六下午三点。
一切都顺理成章、一目了然。
店主恭恭敬敬地送青年出去直至那辆欧迪拐过街角,消失不见。
唐文文本无意去见这位经纪人,因为她也不知怎地就是看这个人不舒服。准确来说,她是看所有的有钱人都不舒服。可是她又怎抵得过理发店老板,她深知自己能在上海找一份工作实在太难,若是因此而丢了工作那么接下来的日子肯定没法过了,何况这座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城市里还住着她的男朋友杨衫。
尊豪酒店是她所在上海这个区最好的酒店,她来到酒店门口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进。
幸好门口有人在等着她,带着她进去见到了那位青年。
一进酒店她就觉得这里的空气竟然比外面更让人觉得压抑。
“你换衣服了?”青年问道。
“嗯,老板给买的。”她答道。
“你好,我是杜宏飞,t影视娱乐公司经纪人。”青年自我介绍道并伸出手跟她握手。
这是她第一次以握手的方式和别人问好。显然,对她而言,握手问好比挥手作别要难得多。
“你好,我叫唐文文。”她也竟被这里压抑的气氛给逼出了这样冷静的话语来。
“今天把你请到这儿来是想要请你加入我们公司。”青年人说道。
“请我加入?我没听错吧,我初中都没毕业唉!”唐文文心里顿时有一种比做梦还要虚幻的感觉。
“我能做什么啊?”唐文文问道。
“我们公司需要一批模特,我是以星探的身份找到你的。”
唐文文可能还不知道这世上居然有一种工作叫做“星探”
“可是我不会啊。”唐文文说道。
“不,你可以的,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中你吗?”青年问道。
“不知道。”
“因为你对我的态度和你看着我的眼神,这就够了。”
那天下午青年给了唐文文一年都挣不了的钱说道:“想好了就去公司找我。”
穷人不一定都经不住金钱的诱惑,但想富的穷人一定都经不住。
唐文文想了想杨衫,想了想她和杨衫的未来,答应了。
此后,唐文文离开了那家理发店并还了店老板买那件新衣服的钱。而后又搬离了那间只有十平米的出租屋,换了一间一室一厅的套房,买了电风扇、买了好看的窗帘、买了电视、电脑还有空调,还有一些几个月也不会空下来的食物。而她的这一切变化都没有告诉杨衫。
因为她知道以杨衫的脾气是绝不会同意她做模特这一行的,他曾说“做人要有气节。”
所以她打算一直就这样不告诉杨衫直到他大学毕业,因为她和公司签的合同刚好是三年期的,到那时杨衫正好毕业。她还依旧每月给杨衫七百块钱,有时也会和他去餐馆吃饭,会拉着他一起去买新衣服,去好玩的地方玩儿上一下午,可就这些不起眼的变化杨衫却察觉到了。
他去了她曾经工作过的理发店找过她,结果可想而知。
一天,杨衫带着唐文文在他们学校的操场上看着一个他用手机下载好的老电影,电影的名字叫做杜十娘。
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最后喊的一句话“天呐,你是真的宽;地呀,你是真的阔;可就没有我杜十娘咫尺生存之地吗!”
“文文,你觉得我像这个李甲吗?”
唐文文从一开始就发觉了杨衫的不对劲,她意识到,杨衫可能已经发现什么了。
“你才不会呢,对吧。”唐文文还在故作不知地撒娇。
“当然不会,因为我更像是杜十娘!”
说罢,杨衫便激动地站起身来不停地用手抽打着自己的脸喊道:“是我没用!是我对不起你!”
唐文文被杨衫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了,她知道杨衫会对自己的这份工作介意可没想到竟然到了痛恨的程度。
“不!杨衫你别这样!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骗了你!是我对不起你啊!”唐文文奋力地抓住杨衫的手好让他不要再抽打自己。
“如果不是为了我,你就不会来上海吃苦;如果不是为了我,你就不会每天吃不饱饭;如果不是为了我,你更不会去那里当模特;如果不是我贩贰毖钌来丝痰那樾鞣浅<ざ春拮约海奶厶莆奈模克狄痪涠荚谧约旱牧成虾莺莸爻橄氯ァ?
“杨衫,我错了,我再也不去那儿工作了!我再也不敢骗你了,我还住回自己的那间小屋好吗?求你了!别再自责了!别再这样对自己的了好吗!”唐文文心疼极了,悔恨极了。
可是,他们俩都没错啊!
“文文,对不起,是我害苦了你,可是你难道不能再等等我吗?再等等我贩贰?
杨衫把自己的脸已经打得红肿了起来,他满眼都是悲凉和绝望,他早就告诉过自己“凭什么这么心安理得地让她苦苦的等你,凭什么让她跟着自己受苦”可是他也想过,如果唐文文因为等不下去而离开他,他也许不会这么伤心绝望,可唐文文这么做让他的自尊心和自信心何处可依呢。
“文文,是我对不起你,可我真的好爱你!”
他这一声喊得跟电影里杜十娘喊得一样绝望。
说完,杨衫用力地睁开从身后抱住他的唐文文,从腰间拿出那把曾经和唐文文在那间十平米的出租屋里一起削苹果用的水果刀决绝地在手腕上用力地划了下去。
鲜血直流,唐文文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抱住杨衫声嘶力竭地喊着:“救命啊!救命!”
六
唐文文到底还是喊了救命,如果他没有喊救命,等救回了杨衫他们或许可以过上有钱人的生活也不一定呢。
“这次你去的地方是你的过去。”老妇人说道。
“嗯,那是我们的过去。”
“其实你不必喊救命的,等你救回了他你们就可以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了。”老妇人说。
“可陪我的人还是那个杨衫吗?”
唐文文回答道,老妇人沉默不语。
“那最后你们怎么了?”老妇人接着问道。
“来了几个人,我们赶紧把杨衫送进了医院并及时抢救了回来。”唐文文说。
“再然后呢?”老妇人问道。
“我辞了职,又因为合同没到期所以赔了一笔不小的违约金,于是我们又瞬间回到了原来的生活。”唐文文风轻云淡地回答道。
“你为此后悔过吗?”老妇人接着问道。
“曾经后悔过,但现在不了。”
“那还接着掀开下一章吗?”
“不了,到此为止吧。”唐文文突然如此说道。
“你不想遇到更好的生活?你难道还愿意等下去?”老妇人问道。
“什么叫等下去?我不一直跟杨衫在一起吗?干嘛要等?等什么?”唐文文回答道。
“等一个更好的人啊。”老妇人说。
“一个男人,一心一意对你好、够你吃、够你穿、不打你、不骂你、心疼你、体谅你、无微不至,你还想怎样?最好的生活干嘛非要等到有钱了才算?我觉得,他在,我在,并且彼此相爱,就是最好的生活。”唐文文说道。
“看来你真的不需要继续了。”
“不需要!”唐文文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么请你再掀开一章。”
“为什么?”
“因为你不需要了,所以下一章就回到你自己的世界去吧。”
“你能告诉我这本书到底有几章吗?”唐文文问道。
“七章”老妇人回答道。
“为什么是七章?”唐文文接着问道。
“你觉得你不只有七种虚妄?”
说完,那盏摇摇欲坠的烛火终于油尽灯枯,就在那最后一缕烛光里唐文文清楚地看到了那位老妇人真实的容貌贩贩贩
她看到了年少时的杨衫,在一个凉爽的夏夜,举着一个透明的薄膜袋,里面装着他花了好几晚把整个村都跑遍了才捉来的萤火虫。她当时觉得,那薄膜里的萤火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美、最亮的光。
她看到高中时的杨衫,一个人在深夜里把裤脚捋高塞进装满水的铁桶里,穿着白色长衫,汗流浃背,在一个手电筒下埋头苦读,他的胳膊上是他用锥子忍着剧痛刻下的“唐文文”三个字。
她看到了大学时的杨衫,因为自己曾对他说过“你要是个画家就好了”杨衫就因这句话从此迷上了美术。废纸上、沙地上、墙角边都有他绘画过的痕迹。为了能够画的写意传神,他三天三夜只靠喝水也能坚持下来,就为了买一本正版的中国水墨画教程。而只有唐文文自己知道,她那句话的意思是,杨衫要是个画家他就可以把自己用笔画在纸上而不是用刀刻在身上。
她看到了大学毕业后的杨衫,他已经深深迷恋上了美术,就像深深爱上了唐文文一样,无法自拔。他想要画出名堂,可十年来始终也无人问津,他换了好几次工作,他也好几次试图抛下梦想一心一意地谋生活,不再奢求可以实现他的画家梦。因为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唐文文就这么一天天等下去,他痛恨自己,他瞧不起自己,他心疼唐文文,每当夜深人静时都能听到他那痛彻心扉的呜咽声,他的手上、背上、胸口上都是他在自我否定时留下的伤痕。
她看到了杨衫在跟自己道别,她想起了杨衫离开她原来已经有一个月那么久了,她看到杨衫正在向她缓缓而来贩贩贩
突然,那个“变态”那个“神经病”那个张梦欢,那个娱乐公司经纪人都一起向杨衫奔去,一把抓住杨衫像是要把他撕裂似地!
“杨衫!”
唐文文一声大喊,猛地坐起身来,一头钻进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里去。
“怎么了?文文?”
是杨衫,他已经回来了,他正怀抱着唐文文。
“杨衫!我不许你离开我!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唐文文突然之间就大哭了起来用力地抱着杨衫的脖子拼命地往他的怀里钻。
“傻瓜,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对不起,让你担惊受怕了。”杨衫温柔地安抚着唐文文。
“我这不是又在做梦吧,杨衫。”唐文文低声细语地说着。
“没有,这一切都是真的,不信你摸摸我的脸。”
晨光熹微里,杨衫的脸这时看起来真漂亮。
唐文文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摸了下去,然后一把抱着杨衫的脖子,两人深情拥吻。
“文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我的画已经被已经一家出版公司给看重了,这一个月里我是去跟他们协商我的第一场个人画展去了。”
“啊?真的吗!太好啦!你可别骗我呀!”唐文文撒娇地说道。
“真的,你看这是我跟他们签的合同和部分订金。”
杨衫把他和出版公司的签约合同以及订金都一并交给了唐文文。
“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唐文文兴奋地说道。
“你看,就是这幅画引起他们的注意的。”杨衫从书桌上取来一副卷着的画说道。
“画的什么呀?”唐文文问道。
“当然是你呀,不过是白发苍苍的你噢。”杨衫回答道。
随着杨衫手里的那幅画缓缓展开,唐文文看着那画上的老妇人惊愕地流起了无声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