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那个会在深夜峭壁上弹琴的人,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还会去那里。也许,在她走之后,有另外一个人偶然听到了他的琴声,夜夜站在她曾经站立过的地方静静等候?
她叹了口气,把脸贴在佛祖冰冷的拇指上,筋脉之中灵力生生不息的流转,她还是搞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君长宁拿食指敲敲乌龟粗粝冰冷的外壳,自言自语:
“喂,你知不知道我给你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小朋友?”
“我一点筑基的头绪都没有,你说怎么办?”
“师尊说我可以不用再学习礼仪了,这是我一直想要的,不是吗?可我为什么不觉得高兴呢?”
“我以前一直希望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我想不起来自己渴望过什么了,怎么办?”
“我是不是,从来就该当个平平凡凡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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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无眠饶有兴味的从佛像肩膀上飘下来,站在正一脸苦恼对着乌龟喋喋不休的小丫头身后,惬意的斜靠在佛祖胸口,浅栗色的眸子在夜晚散发出柔和的微光,他轻笑道:“你可以问我啊?一个凡龟又不会说话,它可没办法回答你。”
“无眠?”君长宁惊喜的转过身,看见满身月色的俊雅青年,只觉连吹在身上的冷风都静默下来。
她笑道:“你怎么在这里?”再没有一个人像月无眠这样,只是看上他一眼,就感觉全世界都变得安静祥和。
不像是谢兰雍源自血脉深处的尊贵惊艳,一出场便声势浩大,先声夺人。月无眠就像是前世消逝在历史中那个华丽靡艳时代的魏晋名士,风度卓然、逍遥风流。他是出尘的、漠视世俗的!
“我看见你在这里,所以就过来啦。”月无眠笑得和煦幽雅,上前和她并排坐在那里。
君长宁往旁边挪了挪,总觉得这人无论做什么都让人觉得理所应当。这一点跟谢兰雍一模一样,仿佛天生的高高在上,遥不可及。让远观的人不自觉就想把自个儿萎顿到泥土里去。
她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不说话了。
“怎么不说话了?”月无眠侧过脸看她,微笑着猜:“是不是嫌我打扰你了?”
“没有,”君长宁摇了摇头:“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月无眠轻笑道:“好吧,那就听我说。你师尊让你学礼仪,是因为你很没有礼貌!”
君长宁一瞬间脸色涨得通红,紧紧抿着唇角。她也知道是自己不对,可被人这么当面指出来,也实在太过难堪了些。
“你看,我比你大这么多,你直接唤我的名字,是不是很没礼貌?”月无眠微笑着说,他的目光遥望秋季清冷的明月,神情微微复杂怀念。
“对不起!月真人!”君长宁低声道歉。她有些忘形了!
月无眠的声音缥缈而悠远,他垂眸安静的说:“无眠,是她为我取的字。我的名字叫月沉。”
君长宁离开的想法一淡,咬着唇坐回原地,看着一瞬间仿佛魂魄离体的雅致男子,默默不语。
冥想台上,谢兰雍蓦地睁开眼,眸底深沉如墨,长长银发在月色下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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