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游学,不能请益明师,而鸿儒不屑与白丁往来,错过机缘。故而学生求取功名。正是为了求学。”
林大春面色稍霁,道:“则你所长者何?”
徐元佐想了想。还是把“诗词”吞了回去。他已经知道林大春要考他古文,再说诗词非但改变不了什么,反倒惹来一通教育。更何况,他的诗词强在背诵,真要三五七步写一首惊世绝艳的试帖诗出来,却是没那个功夫。
“回宗师。小子平日爱读古文。”徐元佐道。
林大春早就预设了这个答案,并不觉得意外,道:“喜读什么文章?”
“先秦诸子,两汉论赋,唐宋杂文。皆有所涉猎。”徐元佐道。
林大春难得地咧嘴笑了:“岂非博而不专?若去其一,则何如?”
张元忭微微皱眉,却是觉得林大春有些过于欺负小朋友了。依他看来,徐元佐天资纵横,但是亏在年纪上。你就算从娘胎里出来就开始看书,什么事都不做,看到十四五岁又能看多少?
而林大春的问题,却不是光看书能解决的,还必须要游学。
只有四处游学,与鸿儒交往,才能知道如今古文的源流,以及派系之争。一个不曾游学参访的少年,最多从父兄那里听得一鳞半爪,如盲人摸象,焉能得其全貌?
想到徐阶徐璠都不能亲来,自己就是徐元佐的后援,张元忭清了清喉咙,起身行礼道,正要说话,却被林大春止住了。
“子盖稍安勿躁,且听他说。”林大春又对左右学官道:“若是他能答得好,我岂吝啬一个案首?若是答不好,且回去再读三年书罢。”
徐元佐脑中转了转,悠然道:“大宗师表面上问的古人,实则问的是今人啊。”
林大春略有吃惊:果然是个悟性极高的。
“前七子文必秦汉,首倡在前……”徐元佐突然脑中一个激灵:前七子是李梦阳、何景明那批正德文士,但是后七子的概念应该是在隆庆中才最终确立的。他临时改口:“唐、归呼应在侧,在小子看来,并非抵触。”
“前七子?岂有后七子耶?”林大春还是抓到了这个词。
“乃是李沧溟(攀龙)、王凤洲(世贞)等嘉靖七子,区别于李空同(梦阳)等正德诸君子,故称前后。”徐元佐解释道:“此复古者诸君,所求‘文则秦汉,诗必盛唐’,主张一也,故可同论。”
张元忭听了微微颌首,的确是有底蕴人家出来的孩子。寻常人家的孩子,这般年纪能读完前三史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林大春道:“荆川(唐顺之)、震川(归有光)诸君与十四子相悖,你为何说呼应在侧。”
张元忭不得不给徐元佐递个小纸条,翻译道:“荆川、震川皆以唐宋为法本,而前后七子不以文字落入开元以下,何处呼应了?”
文学鉴赏是很主观的,有人喜欢四六骈文,有人就喜欢散文吟咏。这说到底是审美不同,未必能分高下。而一旦有了审美,就有了“恶恶”,也就有了对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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