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阿诺法说道,“你要用什么办法去救他?”
维尔希不由得闭上了眼睛,轻叹道,“我不知道,阿诺法。”
阿诺法继尔问道,“我能帮助你什么吗?”
维尔希望着眼前漫长的夜路,“呆在我的身边,直到我需要你出手为止。”
阿诺法神色沉默,“嗯,我明白了。”
维尔希说道,“老实说,阿诺法,我心里并没有任何的底。吸血鬼一脉拥有着人族所羡慕的无比渴望的永生,这是一个非常难以诛灭的种族。救他,是否可以救他,他是否需要我救,留他,又是否可以留住他,他是否需要我留下?这个高傲无比的种族真是让人棘手。”
阿诺法望着她的背影,突然问道,“那你自己呢?”
维尔希微微侧过头,“什么?”
阿诺法说道,“你想要救他吗?”
与之前的问话只是一字之差,这个来自永暗一脉的男人有着一双深邃而晦黯无华的眼睛,但是,却无比犀利的审视着目及的一切。
维尔希沉默了片刻,随即笑了起来,她回过头望着身后那个沉默的犹如黑暗的男人,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深浅难辨,不为所知。
她笑道,“你觉得呢?阿诺法。”
阿诺法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跟着她的身后沉默地走着。
一路走过。
维尔希墨绿色的长袍划开了这一城冰冷的寒夜。
法里朗大街,糖果屋的灯光依旧还亮着,透过窗户依稀看见几个可爱的孩子正聚在一起玩着玩具,纯净的笑声自屋内传了出来。
这是法里朗大街上唯一的声色。
炽白的光魔法灯高悬。
维尔希沉默的走在法里朗大街上,神圣的光魔法照着她的身体,那是让她觉得有些不适的灼烫,在这数年以来,她渐渐为之习惯。
炽白金黄交错投射的神圣光魔法下没有一丝影子。
走在前面的维尔希突然说道,“阿诺法,你有没有察觉到布卢曼有些异常?”
“这个城屿有死灵师残遗的气息与痕迹。”
阿诺法点了点头,开口说,“还有线师与血猎人活动的迹象。”
“还有……”
维尔希正准备接着他的话说下去,但是一时感觉到有人靠近,便停下了脚步止了话。她微微抬起头,斗大的帽子遮下,只露出的半抹琥珀色的眸,冷静地望着前方不知何时渐起的夜雾。
夜雾中渐渐的出现一个奇异的身影。
——是卡安红酒店里陪小孩子们一起玩耍的小丑先生。
他踩着皮球正一下一下抛接着彩球的走了过来,一边走着一边唱着:
卡沃斯叔叔带着他的妻子女儿翻过那座满是开满红花的白石头大山
一步一步的走啊走
一步一步的走啊走
山的后面是开满更多红花的白石头深坳
卡沃斯叔叔一个人坐在一块熟悉的白石上吹着一支短短的风笛
他的妻子和女儿呢
他的妻子和女儿呢
只剩下啊那支小小的沉睡的风笛和那一块呜咽哭泣的白石在月光下
在月光下
卡沃斯叔叔吹着家乡的歌曲
那开满的红花的白石头啊那开满红花的白石头啊
……
凄冷的月光笼罩着整个布卢曼城。
那是一点点渗入骨髓的寒意,在这片寂静的夜晚,这样诡异的歌声,这样古怪的歌词,这样阴沉的乐调,让人不由得生出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阿诺法越听脸色越渐沉凝了起来,他从维尔希身后走了出来,立在了她的身前,苍劲的手反手伸向了背后背着的那一把沉重的大剑。
他说道:“小心。”
“他在唱什么?”维尔希问道。
即使在黑夜里她也能感觉到阿诺法神色的僵硬与警戒,有临大敌。
阿诺法沉默了片刻,他似乎在斟词如何向她解释。
小丑唱完了一遍继续重复唱了起来,在这片无尽的黑夜之中,那充满邪魅的仿佛来自地狱恶魔般的歌声,无比的蛊惑人心。
“这是食尸人故乡的一首歌。”阿诺法吐字坚硬。
小丑听到他的话后便停止了歌唱,他微微一踢脚,很是敏捷的从皮球上跳了下来,落地无声。他屈手弯腰,向眼前的两个人行了一个绅士的问安礼:“夜安,女士,先生。”
分裂的圆球尖帽,弯成月牙儿充满诡异的眼睛和几乎咧到耳际的唇弧。小丑在行礼的时候落手正接住了掉下的彩色小球。
他微微抬头。
那张怪异而丑陋的脸更生的诡异而让人胆颤。
“我是诺其娜马戏团的小丑,您可以叫我西米或者其它任何都可以。”小丑笑嘻嘻地说着,“来自诺其娜马戏团小丑西米的忠告,夜晚时分先生们和女士们最好呆在家里睡觉而不是走出大门来到法里朗大街上,为了您的生命。”
“那么西米先生为什么这么晚还在法里朗大街?”维尔希问道。
小丑西米笑嘻嘻地咧嘴,“女士,像阮利萨奇那样高贵的动物是不吃地沟里的臭虫的。”
大大的皮球滚了过去。
小丑非常灵敏地跳了上去,踩在了皮球上。
“那么,这位尊敬的魔法师女士以及这位不知名的先生,请多保重,并欢迎来到诺其娜马戏团。”
“后会有期,期待我们下一次见面。”
小丑西米再次给两人行礼,随后便踩着皮球继续走入另一边的小巷里。
浓厚的夜雾有些湿寒阴冷的气息。
小丑继续唱着他的歌:
卡沃斯叔叔带着他的妻子女儿翻过那座满是开满红花的白石头大山
一步一步的走啊走……
……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巨大的石英钟沉重而缓慢地敲响着报时。
在那钟塔最顶端的针尖处,有一个人正俯视着望着布卢曼城屿。
展开。
那巨大的宽敞的似乎可以遮蔽月亮的恶魔之翼,黑暗下,那一双贪婪的血红色眼睛搜寻着城中的猎物。
震翅。
那个人飞向了更遥的地方。
维尔希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头望向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