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终禹华颔首说道,“魔修蛰居地下已久,几千年相安无事,为何近来频繁滋扰凡间?”
“想滋扰便滋扰,哪有那么多理由。”卫竟哼了一声,笑道,“想必你是为前阵子风云城外的一战而来吧,那次你们不过折了五名弟子,我们可是一队十二个人都折进去了。按理说,应该是我去找你们算账,你倒跑来兴师问罪了。”
终禹华说道:“孰对孰错,争之无益,不如我们今日痛快打上一架。”
“……”
在场的另三人均是一愣。
卫竟轻笑一声,目光一动,看向终禹华,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终禹华竟是这样的性子,有趣有趣。不过,想和我打架,先进了这扇大门再说。”
话一说完,只见一道黑风刮过,卫竟和红杀都没了踪影。
“大师兄?”王芒在结界内喊道。
终禹华也不回头,只答了一声:“无碍。”便朝铜门走去。
华莲盏静静的浮在结界内,祥和的白色光芒将四周都照得通亮,只是除了眼前的大门,其余方向皆是空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王芒趴在结界上,伸长了脖子。
终禹华走到铜门之下,抬头看着两只洪兽,沉思片刻,缓缓抽出了腰间长剑。
没有惊天的气势,没有绚丽的剑法,他刷刷挥出最直接的两剑,在大门上画出了一个小门,然后,上前用手一推,轰隆一声,门开了……
王芒扶了扶差点蹦出眼眶的眼珠子,惊道:原来开门有这技巧,大门难开,自开小门……他正暗自寻思,终禹华已回到结界内,说道:“前方才是真正的融心城,你可要看好了。”
王芒连忙点头,应了个是。
进了铜门,四周仍是一片漆黑,只是温度越来越高,不一会儿,王芒便热得汗流浃背,小脸通红。终禹华见他如此,轻叹了下,忍不住提醒:“端坐静心,摈弃杂念。”
王芒自进了铜门后,一直处于兴奋之中,恨不得马上找到卫竟,好看大师兄如何与他斗法。心思不定,自然被外所感,汗湿了衣衫。这会经终禹华提醒,立马念了遍净身决,一身清爽了,又默念起清心诀来。
终禹华这才点点头,望着前方,不再管他。
在黑暗中飞了两柱香的功夫,便见前方隐隐有光线透出,王芒忙前倾着身子探望。
“……听奴唱遍生前事,郎君可愿重回头……花好不过朝夕间,颜色一去无人寻……”一阵女伶之声断断续续的传来,歌声凄婉缠绵,令人神伤。
“这个比刚才那个好。”王芒说道。
“不要听这些没用的,于你修行无益。”终禹华淡淡说道。
王芒捂嘴噤声,不敢再多说一句。
一时离得近了,并不见唱歌的女伶,倒见着一座白玉拱桥,桥下缓缓流着滚烫的岩浆,桥那边是一角精致亭阁,亭阁里端坐着一人,黑袍红发,怀抱离欢兽,正是卫竟那厮。
到了此处,热气更甚。哪怕有华莲盏的结界护体,又有清心诀加持,王芒仍热出了一头的汗。终禹华见着了正主,没空去管他这等琐事,只是催动莲花盏,开出了第四片花瓣。王芒只觉一阵清凉之风拂过,顿时浑身上下所有毛孔都舒展开了,受用之极。
卫竟早看到他二人前来,自斟了一杯酒,饮尽后,方说道:“贵客远来,何不坐下歇息片刻,我这里有美酒一壶,正好把盏言欢。”
王芒听他冒出这么一句,心下诧异:莫非门外那个不是卫竟魔头,为何前后态度如此大不同?或者,亭子里坐着的是个假货?
终禹华静静的看了一会卫竟,只身出了结界。
王芒见他又单独出了结界,顿时握紧了肉乎乎的小拳头:大师兄加油!
终禹华徐徐走进亭阁,落落大方坐在了卫竟的对面。卫竟嘴角一弯,带了些笑意,他拿了一个酒杯放到终禹华面前,斟满了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酒。说道:“刚才远远地看不真切,如今近看,终兄果然好风采。不过,比我卫某人还差那么一点点就是了。”
“……”被大师兄抛弃在结界内的王芒正竖着耳朵聆听二人动静,听得这句,愣了半晌,这个卫竟和刚才那个卫竟绝对是同一个人……他努力睁大眼睛,把二人从头到脚的扫了几遍,托着肥嫩的小下巴想了想,卫竟魔头长得是不错,比王府戏班子里的头牌好看许多,可是跟大师兄一比,呵呵呵。
终禹华回了一句,却听不清声音,王芒以为自己耳背,努力把耳朵凑在结界上,歪着脖子看二人。
卫竟的嘴巴动了几下,终禹华沉思片刻,说了一句。卫竟嘴巴动了很多下,终禹华回了两三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王芒只看得二人嘴皮子翻飞,却一句都听不到,顿时眼泪瀑布流:大师兄,你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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