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而震撼,席卷出那么多经年的回忆,夹杂着血色的浓烈……
手中金色的球拍闪耀,出音望着缓缓步入场中的那道身影,慢慢吐出憋在心口的一口气,眸光沉下,手中的拍不自觉地握紧。
“复赛第二轮第三场,奏江出音VS龙崎樱乃,一盘定胜负!”
不容人多想,开场的哨声乍起。樱乃望着对面斗志昂扬的出音,浅笑,唇角弧度温软,双手扶住拍,微微仰首闭眼沐浴在倾洒的日光中,整个人有种静谧的美好。
“第一局,奏江发球!”仿佛过去了很久但实际却只是静默的几秒钟,耳边又一次传来清亮的哨声,还有隐隐从风中传来的众人因激动而加重的呼吸声……
如若五感通开,一瞬间所有模糊的闭塞成了久违的清明,周围一切都尽收掌握,多么熟悉的玄妙的境界,刹那……迷雾都散开……
睁开眼,日光倾注于眸底,樱乃轻缓呼吸,对面的出音已握住球跃起。她却只是微笑。眼底纳入光河般的灼灼璀璨,微微牵扯嘴角,在出音瞠目的注视下无声唇语……
跃起,拍上的球已如离弦之箭般射去,出音却恍若未觉,只死死盯着对面樱乃微笑着轻动的唇。
耳边传来轰鸣的嗡声,一切动作仿佛无知觉地放慢,她落下,脑中一片空白,直至那一道球迹在对面的底线上炸响,神识才重回凝注在那张微笑不动的面孔上。
心里蒸腾起无边的愕然与羞恼,出音只觉耳边一遍遍重复着那句无声却勾出无数曾经的恬然笑语……
“音音,还记得我们的游戏吗?”
“还在难过?”正嘟着嘴蹲在角落里怨念地生着闷气,头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她抬头,瞪得大大的眼睛对上一双永远那么温柔的瞳光。
“老师?”稚嫩的童音隐隐有些哑,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叹了口气,也蹲下了身,“爱哭鬼,就那么想赢?”
“我才不是爱哭鬼!”下意识就回了一句嘴,她愣愣地望着地上自己一遍遍无意识划出的痕迹,半晌才别扭地小声道,“只是,我好不甘心。明明,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事,我却怎么也做不到。都,都,”
涨红了脸,她猛地起身,带着哭音像小兽一样低吼道,“我都已经失败好多好多次了!整整三个月,我一次都没有赢过,明明只是一球而已,我一次都没有做到过!”
说完她又一屁股坐倒在地,纯白的裙摆染上了灰尘也不在意,只哭丧着脸呆呆地坐着。
无奈地笑了笑,他把灰心丧气的小人儿抱到了自己的怀里,也坐倒在草地上,眼光却望向不远处球影飞扬处那道同样娇小却傲然挺立的身影,“音音,只是三个月而已,刚刚才开始呢,不可以这么快就泄气。”
他摸摸怀里出音低着的头,嗓音耐心而温和,“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给你出这样的难题么,为什么让你不停地去挑战离胜利只有咫尺之遥的那最后一球,又是为什么,你觉得自己那么努力却怎么也赢不了那最后的仅仅一球?”
他垂首看着懵懂地摇着头的出音,温柔地笑,为她理顺被风吹乱的头发。
“如果你想赢一个人,那你要有每一场都胜过她的信心与能力;如果你要赢每一场比赛,那你要手握每一场的局点、赛点和最后一分;而最重要的就是那最后一步,最后一分,它意味着你更强的心境、实力与信念。”
他指着远处那道身影,柔声道,“她也曾经摔倒,但头破血流也没有说过要放弃,只要可以赢过对面的对手,只要可以手握那最后的胜利,别说几十次,几百次,哪怕一千次她也会尽自己的全力。”
“因为,她知道,只要可以做到,她便将——攻无不克。”
风吹过,可以听见草叶轻响,弥漫耳鼻的泥土清香里是他如风的细语,“音音,这不是赢没赢过最重要的游戏,这是一场质问你能不能赢的角逐,如果你能做到,想做到,就要拼尽全力,只能拼尽全力!”
小小的出音窝在那样温暖的怀抱里,从那道温柔却凌厉的声音里听出一种淋漓的决绝。
她把目光投向远处那道她仰视着奔跑着追逐了很久的身影,第一次觉得那人温柔笑意里的残忍可畏是血脉里与生俱来的天赋。
“现在你赢不了她,哪怕近在咫尺也必将遥不可及。但为此你更要拼尽一切,因为,”
他将出音放下,在她身后轻轻地推,温柔的鼓励如蛊惑……
“若有一日,你赢了她,便意味着,从那时起你将一往无前,战无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