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如水夜色仿佛浓稠的墨砚,隐隐传来京城里的酒楼笙歌,跟飞花斋里一片丧白一比,鲜明的刺眼。
宴庭之停住脚步,站在灵堂前。
“庭儿。”
“娘……”
宴庭之母亲成亲前是镖头家的女儿,生来便潇洒干练。就连这丧事也是她一手操办的,中间行事果断,连一滴眼泪都没留。
“更深露重,你也忙了一天了,快去歇着吧。你爹他……会看着你的。”
宴庭之转过身,看着同样穿了一身素白的宴夫人,“娘呢?”
宴夫人遥遥看向灵台,“我去给你爹守灵堂,多给他烧些纸钱,不然我怕他那性子,阴差都不肯给他面子。”
“那孩儿先告退了,娘也多注意身子。”
“快去吧。”
宴夫人看着宴庭之离开,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这才抬头看着天上那弯朦胧的叫人看不清的月亮,她喃喃道,“阿行,我早就说过,你这样的性子,会吃亏的。”
宴庭之走到一半,渐渐停住了脚步,他沉沉叹了口气,转身往地牢走去。
地牢阴冷潮湿,但是比水牢好多了,要是泡在水里,他的伤怕是要更严重……
一阵模糊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凝神听了听,突然脸色变了,他快步往里走。
“你们在做什么!”
“少主……”
宴庭之看着血肉模糊几乎要睁不开眼睛的姬饶,眼睛都要红了,“姬饶?”
他伸出手,但是姬饶一身的血,他连下手碰都不敢,最后捧住姬饶的脸,颤声道,“姬饶!”
“少主,我们……”
“谁让你们动私刑的!谁给你们的胆子!”
几人立刻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我们也只是想为斋主报仇啊,你都不知道,这魔头有多……”
宴庭之一脚踹倒一人,“叫大夫,给我叫大夫。”
魔教。
黑铃吃了解药,第二天就好全了。他刚一醒就要找教主,像是找妈妈的小鸡仔。
“被飞花斋软禁了?软禁你们就不知道去救吗?啊?”
“教主暂且没事,他是故意被软禁的,其实是去为了拿解药。”
黑铃愣了愣,小心的问道,“……拿什么解药?”
“七日毒的解药。”
黑铃心里瞬间窃喜,看,教主还是很在乎他的嘛。
“咳咳,宋清呢?”
“右护法昨日单枪匹马去飞花斋救教主,结果受了伤,还在休养。”
“带我去见他。”
黑铃去的时候宋清还昏迷着,他不知何为怜香惜玉,直接上前把人摇醒。
“宋清,起来了宋清。”
宋清被生生吵醒,他一睁开眼就坐了起来,“教主……”
“教主怎么了!”
宋清突然一把拉住黑铃,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治好了?”
“好了。”
宋清便不再多问,“我杀了宴行,教主还在飞花斋,宴庭之肯定不会放过教主,快派人去飞花斋。”
“你杀了宴行!”
“侥幸而已。”
然而黑铃惊讶的是宋清居然杀人。
但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这个,黑铃一脸愁容,用急切又责怪的语气道,“教主还在他们手里你就敢杀宴行,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