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佳在她的身边坐下:“还没脱离危险期,不过,有医生在,他应该不会有事。”
她和段蕙都是自幼跟在蓝洛茵身边的侍女,名义上是主仆,可她待她情同手足,从不曾拿她们当下手看。
公主出嫁卓家,她们双双陪嫁。
十八年前小公主遇害,段蕙出去找她,自此没了音信。公主身边最剩下她一个可靠之人,她也是随同公主一路走来,见证她所有委曲和痛苦的人。
“公主殿下,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她身上血迹斑斑,看得人心底发悚。
“依依呢?”蓦然回神,想起卓依依绝望的呼喊。
当年为了救梦遥,她答应了卓兴然生下依依。
她天真的以为为他生儿育女,他当了父亲后,心会仁慈一些,会放过梦遥。然,一切都是她天真的自以为是。
卓兴然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梦遥是她爱着别人的证据,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怎么可能容得下她?
在梦遥走失后,她日日夜夜都沉浸在自责和痛苦里,一遍遍反省当天的细节,终日以泪洗面,对依依简直就是不管不顾。
当时她还那么小,正是需要母亲呵护照顾的时候。
这十几年里,纵然对她有愧,却无法和她亲近。
因为她有一双和卓兴然相似的眼睛,每次看着那双眼睛,她就会喘不过气来。
富有魔法的眼仿似在嘲笑她的无能,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现在还要费尽心力去照顾仇人的孩子。
是啊,依依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却流着她仇人的血。
她真的很矛盾不知该怎么面对她。
有时候她真觉得自己不配当一个母亲,她既然生下了依依,就应该爱她,可心底对卓兴然的排斥自然而然转嫁到了她身上。
不是没有试着努力过,却怎么都办不到,办不到。
“小姐守在先生房间外。”全心全意站在蓝洛茵的角度,罗佳能理解她的感受和她面对卓依依时的矛盾与纠结。
可是,依依本身并没有错,她不该承受这样双面胶的角色。
“我去看看依依。”站了起来,忽感一阵天旋地转,头晕得厉害。
“公主殿下,你没事吧?”罗佳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
闭上眼,甩甩头,甩掉那份晕眩感,强撑着精神。
依依看着父母相残,她一定很惊慌,很难过。
“公主殿下,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叫小姐来,好不好?”她连站都站不稳,她好怕她会晕倒。
“不,我要亲自去。我已经够对不起依依的了,今天又让她受到这样的惊吓。”推开罗佳的搀扶就要往外走。
见她心意已决,罗佳也不便再劝:“殿下,你还是换件衣服再去吧。”
顺着罗佳的目光,蓝洛茵看到了自己身上的血迹斑斑。
*
黑晶石铺就的地面散发着幽冷和尊贵的光,映出匆匆而来人影的面目。奢华的水晶灯酒下万顷光芒,灯火通明,将黑暗渲染成了白昼。
墙上挂着一幅幅珍贵的油画,每一幅皆出自名家,价值连城。
别人放在保险箱里的贵重物品,卓家就这么大咧咧悬挂于走廊上,单这一点就足见其财力非凡。
换了一件保温的毛衣及膝裙,外罩披肩形皮草,长发盘起,雍容华贵。
五官精致,挑不出一丝岁月遗留的痕迹,美得精致华贵,更有种不染纤尘的气质。
未施粉黛,美得出尘脱俗,不负E国第一美女的盛名。
纵然年近迟幕,举手投足间仍难掩绝代风华。
卓依依长得不像蓝洛茵,她更似卓兴然。
虽称得上美女,却不是令人一见惊艳,再见忘难的那种。
豪门贵胄,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最佳仪态,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
卓依依一身米色蕾丝裙,外罩黑色毛呢大衣,发鬓零乱,看上去憔悴不堪。
红肿的眼底盛满惊恐,双手握成拳,来回踱步,难掩焦躁不安。
“依依……”蓝洛茵开口唤道,声音涂满愧疚。
“妈咪。”卓依依怔怔站着,有片刻恍神,一时竟分辩不出真实与虚幻。
“依依,你的手怎么这么冰?”上前握住女儿的手,却被她掌心的冰冷冻了一下。
“我没事。”悄悄抽出了自己的手,自幼她就渴望母亲的温暖。
然,她心心念念的女儿不是她。
哪怕有时她看着她,也是透过她看着外人一个人。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但她改变不了。
有时她真的很悲哀,人人羡慕她的身份,羡慕她的衣食无忧,各种享受。
其实,谁又知道她有多羡慕那些看似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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