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依稀看见了一点,那是个女子。
那双眼睛,虽然很模糊,但是感觉很眼熟,和那位圣子的感觉很像,至于那位圣子为何会给他熟悉的感觉,他还答不上来。
岳阳关内,葬礼结束,萧裴煜思考着接下来的事宜,他对政事和军事完全没有接触,要即刻上手,实在是有些困难。
“他妈的,欺人太甚!”
议事殿内传来闻照的怒骂,萧裴煜便停下了脚步,也示意秦落衣停下。
只听闻照又骂:“这圣旨写的什么玩意儿?我看元帝老儿真是老糊涂了,竟然妄想将我们收编到御林军去?”
“爹!我看,我们直接反吧,把世子,推上皇位!”闻笛也说的义愤填膺。
“就是,也不看看这么多年是谁替他守的江山,魔教三十万大军压境,一点援兵没有不说,如今侯爷尸骨未寒,那狗皇帝这就等不及了!”
众将士皆是被气昏了头,听到急促的脚步传来,萧裴煜来不及躲,便迎面撞上了气势汹汹的闻笛。
闻笛本来气冲冲的,忽然撞见门外偷听的萧裴煜,一下子也泄了气,“世子,进去说吧。”
萧裴煜也只能点点头,帐中原本个个气的脸通红的将士看见他们的世子慢慢走进来时,一副踏入未知的领地而涌上的恐惧浮满了整张脸,也都心疼这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世子,坐吧。”闻照拉了他一把,将他拉到了主位,按着人坐下。
萧裴煜坐下,低头便看见了明黄的圣旨,他打开一看,里面说的是,镇西侯战死,只留一稚子在世,不足以率领边将,允其爵位世袭,但要收回兵权,收编萧军。
看着圣旨上醒目的“稚子”二字,萧裴煜知道那说的是自己。
一时间,他似乎能和将士们共情,这里的所有人,谁不是跟随自己的父亲早早上了战场?
不是上级和下属,而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所以哪怕如今没了领头羊,萧家军也没有人人心涣散到要解散,而是等待着新的镇西侯的出现,是他这个别人口中的稚子。
“世子,”闻照轻轻开口,“您要明白,虽然只有您一人姓萧,但是全军上下,都是忠心耿耿,效忠于你。”
“没错!侯爷生前待我们不薄,这天底下除了侯爷,哪个主帅次次都会随兄弟们一起奔赴战场?一起浴血杀敌?光凭这一点,那狗皇帝拿什么比!”
“萧家世代将相之才,世子虽然年纪小,但不过屈指一年,便是良玉榜第二,焉知您不是下一个镇西侯!”
“我等受侯爷知遇之恩,这岳阳关,整个西南道,都是萧家祖祖辈辈积攒的心血,元帝不仁,我们绝不做他麾下之臣!”
听着这些慷慨激昂之语,萧裴煜攥紧了圣旨,他知道这是一代代人打下的基业,他萧家没有拥兵自重,却要被逼反,这些将士信自己,是因为他姓萧。
“闻叔叔,”他忽然开口,让众人都激动起来,他却仍旧攥着圣旨,问:“父亲第一次上战场,是什么时候?”
闻言,闻照深吸一口气,十分正式,“侯爷七岁从军,十岁做主帅,十五岁承镇西侯之爵位!”
“那我如今,是几岁了?”
“世子如今,年十七。”
而后,只听沉重的盔甲落地的声音,以闻照为首,满殿将士齐刷刷跪下,“只要您一声令下,五万萧军听您调遣,此外,漠北边将二十万,侯爷也早已为世子,安置妥当!”
听到这里,萧裴煜才明白了一切,难怪他爹信誓旦旦,若是真要反,完全有这个兵力反,也足够分出一部分来抵御魔教。
见他仍在犹豫,闻笛又劝:“世子,反了吧!”
“世子,反了吧!”
众将士皆是劝他,闻照又言:“世子,一将功成万骨枯,打仗总是要死人,而我们,是为了以后,死更少的人。”
“你们就这么信任我吗?”萧裴煜终于开口,却是一声质问。
闻言,闻照投向他的目光却更坚定,“信!”
“只是因为,我姓萧?”
“不,”闻照摇摇头,“不仅因为你姓萧,而是因为,你会保住萧家所有后人的玲珑心。”
“这件事,侯爷做不到,你可以!”
“唯有心之赤诚者坐上皇座,才是百姓之福,世子此举,不是做了要背那千古骂名的反贼,是为苍生计!”
“当今皇帝多疑,萧家世代为他蓝氏皇族镇守边关,最后却落得个孤立无援的下场,一句稚子无能便要夺回萧家的所有,属下敢问世子,此等薄情寡义之人,真能做得天下共主么?”
萧裴煜却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他连自己的玲珑心都保不住,谈何去保自己的后人?
“闻将军,你先起来吧。”
“不!”闻照态度坚定,“您若不答应,属下便长跪不起。”
“我等愿随闻将军一起,直至世子回转心意!”
“你们…”萧裴煜深感无力,父亲十五岁就成为了镇西侯,他今年已经十七了,他和父亲相比,弱小太多,难怪元帝都觉得,一句稚子无能就可遣散了萧家军。
可他扪心自问,那处高位,并非他心之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