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直留在老院,她嫁出去的时候,还都只是些小丫头片子。
欧阳府有六阁,八亭,十二轩,加之四园,八房,十二厢,有着浓厚的江南园林风格,移步换景,花草山林的种植摆放各有讲究。
白玉亭在一处小湖旁,因用白玉石建造而得名,湖中种有荷花,彩色的锦鲤在水中游动,穿梭在一片片荷叶之下,四周假山环绕,使之更为清幽,却又不会挡人视线。
欧阳洵午后小憩了一会儿,就被拉起来陪他下象棋了,于是就一直输到了现在,他棋艺精湛,不好说无敌,但也算有所小成,此时正是厮杀到了最激烈的时分,远远的看见欧阳向这边走来,女子从快步变成了小跑,到最后甚至不顾身份的提着裙摆跑了起来,就好像小时候,他每次下朝回家,小姑娘总是奔跑着跳到他怀里,现在,依旧如此,老人鬼使神差的落了一步臭棋。
“哈哈!我棋艺真是越来越精湛了。”对方眼明手快,当的一声移了一子,逐渐形成必杀之局。
老人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只是站了起来,和冲上台阶的欧阳抱在了一起。
“爹”突然间,女子的眼泪就滑了下来,娘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音容相貌只有在欧阳洵的书房里,靠那一幅画像维持,无论再过多少年,老人的胸膛都是她最坚实的依靠,只是如今这个男人的身体瘦的有些硌人。
欧阳明看着两人相拥的场景,心有感叹,还是女儿好啊!不像那两个臭小子。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人手掌颤抖着拍着她的肩膀,眼角竟然涌出了几滴浊泪。
两人只是一时失态,情绪抑制下来后,便分开整礼彼此的着装,老人又恢复了平时慈祥的模样,女子也展露出了应有的
端庄。
“爹,二叔。”欧阳退后两步,正式行礼。
欧阳洵有些干瘦,头发胡须都白了,只有几根还未褪尽的黑丝夹在其中,被束了起来,身上是极为简单的夏衫,没有丝毫的图案装饰,只是用的是上好的布料就是了。
二叔欧阳明也相差无几,他们本来就是亲兄弟,即使是老了各方面也都极相似,只是穿着就要花哨许多了。
“哎呀!大闺女,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欧阳听到这句熟悉的口头禅,不由得笑了起来。
“二叔,你这句话也该换换了,都用了半辈子了。”每次这位老人遇见她总是这句话,即使是到现在都没变,也不知道是怎么将那几位婶婶骗到手的。
“不换,不换,大哥,该你移棋了。”
“我输了,让倩雪陪你下一句吧!”老人叹了口气,却是笑得很开心,自己女儿的棋艺虽然是自己交的,但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就下不过了。
“二叔,请赐教。”她笑的恬静自然,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来就来,谁怕谁!”他心虚了,交底气都有些不足,欧阳洵将位置让了出来,坐在一旁看二人摆子。
闲聊中才知道,原来二叔的两个儿子,也就是她的两个弟弟都还没到,倒是他们的家室都随二叔先到了,老人说还有几笔帐,几批货没处理好,过两日他们便能到了。
两位老人对视了一眼,都知晓彼此眼中的意味,很默契的没有提林海。
“叶儿这次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回来了,只是在江城分开了,说是要去拜访朋友,要晚几天才到。”棋子摆好了,欧阳持的是黑棋,打后手,老人移炮,待到欧阳的时候,便看到了惊诧万分的一幕。
女子第一步棋竟然先移将,老人看她一眼,女子只是巧笑嫣兮,不语,赤裸裸的放水,这是侮辱,哼,一会儿要你好看,她这一步,相当于就让了两步棋,而且没有后手的应对,让对方占了先机,摆了攻势,会陷入越来越被动的局面。
一盏茶过去了,老人脸色有些不明。
两盏茶过去了,老人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嗳!二弟,你这是做什么,哪有马走直线的。”观棋不语真君子的欧阳洵突然激动的叫了起来,方才女子锁死了老人棋子的去路,他的马一下子却走直线吃了女子的兵。
“战场厮杀,战马向来是横冲直撞,杀入敌营,兄长,你孤陋寡闻。”老人面不红心不跳的扯赖皮,毫无文人的自觉。
欧阳用眼神示意自己的父亲稍安勿躁。
“二叔说的是,象棋便应当如此。”
老人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面色泛红,后面的战场便是老人妖术层出,换着花样变戏法,欧阳就像降妖除魔的卫道士,任凭他兴风作浪,最后都将它斩于马下。
这已经不是水平的差距了,最后老人被将的没了退路,输的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