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少数几个车夫和护院坐在一起喝茶,谈家常,其他都进房休息了。
他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发呆,也不知道书豪什么时候才回来,身后的门却突然开了,小乔一身彩裙站在他的身后,值得注意的,就是裙摆下踩着木屐的两双脚丫子,白嫩嫩的。
宋流行裹脚,但并不是所有女子都是如此,只有身份高贵的女子才有这种习惯,毕竟普通家庭,女子也是相当一部分劳动力,不过,这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父母的态度,比如,娘亲就没有,也许是外婆走的早,外公对娘心疼的不得了,哪里愿意让她受这苦。
养父养母走的时候,小乔也不过才三四岁。看她的样子,好像要出门。
“要出门么?”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小乔向他招招手,“进来。”转身走到桌旁,从茶壶里倒了两杯茶,木屐在地板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听的他动容,已经有好久没有听到这种声音了。
木屐最早的起源,可追溯到春秋战国,“介子推抱树烧死,晋文公伐以制屐也。”寒食节的由来也源于此,只是到了宋朝,女子已经不再流行穿木屐了,多是当作男子的雨鞋,只是在多雨和闽南地区还有着这种习惯,只是小乔她喜欢,小时候他在河边摸鱼的时候,总是嗒嗒嗒的叫着“哥哥!哥哥!”。
林叶将门关上,并没有在她对面坐下,而是走到窗边,将窗子
推开了半扇。
两人沉默着,谁也没有先开口,山间的清风贯穿在房间内,夹杂着叶子的清新。
“哥。”
“嗯?”最终,还是她先按耐不住。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她用手指磨砂着茶杯的杯沿,脸上带着淡淡的不悦。
“你指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林叶猜多半是关于李初善的那件事,他不想就这样告诉她,那些决定都是他和义父私自决定的,而且是由他一手操纵的,完全没问过她的意见,天知道她会生多大的气。
小乔不说话,用沉默回应着他,心虚的人自然先沉不住气。
“你怎么知道的?”她一直在自己的小院疗伤,除了方书豪和离剑外,杀门中人也没有另外的人和她接触。
“我还从没听过杀门会有二次刺杀。”杀门的敌人,大多是辽人和西夏人,他们狡猾如兔子,一旦一击未中,会让他们警惕的像一头狼,二次刺杀,大多都是白白浪费生命,而且也没那么多人手来及时调动。
“这次情况很特殊。”仅凭这个,绝不足以让她这么肯定。
“小月告诉我,刺杀朝廷大官的刺客被抓住了,是个女的。”她的语气,不带一丝怒意,林叶却感到了沉静的可怕,你当我是白痴么,如果刺客死了,那我是什么,你们瞒着我搞这些小动作,没鬼才怪了。
我就知道…林叶这时候,真是脑袋疼的不行,他原本的打算,是想趁着外公大寿的时候,让她有个富贵的身份“入世”,再将实情托出,虽然也会生气,但木已成舟,也好处理多了。
“杀门的花名册上,已经没有你的名字了。”他尽量将声音放的轻柔,不想刺激到某人,转过身,望向窗外,背对着她。
小乔什么也没说,枯坐了一会儿,默默出了房间,进到林叶的房间后,背抵着门,瞬间泪流满面,压抑着哭泣。
林叶听到关门声,面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桌上的两杯茶都凉了,轻轻的按了按太阳穴。
八年前,苏小乔在无过崖立下心愿,她要成为杀星最厉害的刺客,像星门的上官长老一样,到时候能帮助哥哥管理杀星,血的威名,同样令人颤抖。
为此,她在西北忍受了八年的孤独,每日都行走在生死的边缘,终于有了一定的名望,虽然,有很多的印象都是建立在周言的大弟子上。
如今,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