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骆沧凓身边,额头都出汗了,用纸巾擦掉流出来的血,将碘伏消毒周围的伤口,覆盖干净纱布,进行适当按压。
血染红纱布,片刻之后止住了血,骆溪友在一边自怨自艾,他觉得是自己让他爷爷变成这个样子。
假设他和爷爷说实话,就算爷爷对他非打即骂,或把他逐出家门,冻结他的银行卡,收走他居住的房子让他流落街头,他也愿意,只要不让他爷爷受伤。
没有假设。
从骆沧凓摔倒到擦好药,来回也不过几分钟,骆溪友颓唐坐在骆沧凓旁边,屁股沾着湿土,他看着土里的血后怕,难受得有点想吐,握着骆沧凓的手,不敢松开。
邱翡之尽心按压伤口,心里也很焦急。
骆沧凓脑子混沌,恍如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在缥缈的地方,他的父亲母亲十分恩爱安然,并没有另一个人的插入,他生活在一片兴和里,他能是个幸福的孩子。生活的苦难从未降临在他身上,他如大家所说,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
人们知道他的爱人是谁,会祝福他们。
他能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一起种了一大片太阳花,爱人说,这些太阳花可以陪着我们一辈子。
骆沧凓是青年的模样,他在爱人眼角轻轻浅吻,太美好了,他心里止不住荡漾,澎湃的感情似一卷比一卷高的海浪,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对爱人说,何止一辈子,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生生世世我们都要纠缠在一起。爱要比死不了的花还要长,缠缠绵绵胜比共生植物,谁少了少,谁就活不下去。
我爱你。
爱得死去活来,爱得彻彻底底。
我要你一生,我只有你一个人才好,等我们老了,死也要死在一起,你要是先死了,我便也跟着你去。
去哪也好,有你的地方,哪里都好。
骆沧凓在梦里笑了,但他现实里的表情却是微抿的,仿佛很痛苦的样子。
骆溪友自责极了,他自认是他害了爷爷。
不然,他爷爷不会这么苦恼愤恨。
医生护士急冲冲赶来,两人紧张的思想才缓解缓解,邱翡之和骆溪友连忙让路,护士医生将骆沧凓抬到支架上,领头医生看见狼狈的两个人心下也是诧异,“你们是想换衣服再跟来还是直接跟来。”
邱翡之刚刚回答直接跟去,骆沧凓已经被抬远,领头医生像一阵风似的走开了。
“没事的,媳妇。爷爷会好起来。”
“我陪着你。”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等上救护车,医生为头部包扎,再仔细检查一圈,发现生命体征正常,“你爷爷目前一切正常,具体去医院检查。”
邱翡之发现骆溪友有点不对劲,知道他最关心他爷爷,安抚他的情绪,而骆溪友听到医生那句话,紧绷的精神忽然松懈下来,想要哭的感动愈加强烈。
他一下子绷不住,掩面而泣。
医生也不好说什么,只说不要打扰病人清静。
骆溪友无声哭泣,压低声音,不停抽泣。
邱翡之不停小声说,爷爷会没事的,爷爷只是晕过去了。
但传入昏迷不醒的骆沧凓耳朵里,变成了别的语言,他的爱人不停在说,我在,我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