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达尔倒了两杯咖啡过来,林迁坐在沙发上,目光随着那只螺旋桨模样的便携终端在屋子里晃过来晃过去。╔ ╗因为没什么讯息要通知主人,所以它飞得很慢,呼呼呼的声音比刚才要微弱很多。
“啊,我的终端是不是看起来很奇怪,很多人都说它太吵闹了。”南达尔在他对面坐下,把热饮递给他。
“不会啊,我觉得很……复古,很有趣。螺旋桨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已经销声匿迹了吧,用来做便携终端的载体,真是别出心裁。”
南达尔笑说:“何止销声匿迹,这年头,能认得出这叫螺旋桨的人就没几个啊。”
“那你为什么会……”
“偶然在杂志上看见的,我觉得它造型挺帅气,就找人定做了。”南达尔做了个降落的手势,螺旋桨盘旋两周,缓缓停在了桌子上,“呵,我喜欢它一天到晚呼呼呼地围着我转,尽心尽力的样子。”
——你不觉得螺旋桨很酷么,你看桨叶转成一团幻影,呼呼呼,呼呼呼!
“张索……”林迁不由出声。
“什么?”
“不,那个……”林迁回过神来,问出了困扰自己的问题,“关于你今天在讲座中提到的那个叫‘张索’的古地球人类,能跟我具体说说怎么回事吗?”
“你对那个人有兴趣?”
“是的,怎么说呢,我可能……认识他。”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啊。我早就想跟你谈谈这件事,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南达尔放下咖啡杯,注视着他说,“银河系毁灭距离今天有好几个星辰纪了,林迁,你说你认识他,我只能推断为,你拥有了一个古地球人类基因的记忆。╔ ╗”
林迁咬了咬牙:“没错,我认为我的基因大概是占用了西蒙的身体,我所记得的都是林迁的事,我是林迁,不是西蒙。”
“这真是太神奇了,你让我的研究遇到了**颈,我无法完全解析你的基因样本。”
“那都是你的事,我关心的只有一样——教授,你究竟是南达尔,还是张索,你是否跟我一样,拥有提供基因者的记忆?”
南达尔向后靠了靠,给了他经过再三斟酌的答案:“很遗憾,目前我没有发现自己有除了‘南达尔·莱恩’这个身份以外的任何记忆。”
“没有吗?我看过你换实验玻片,”林迁的手指做了一个旋转玻片的动作,“你跟他有同样的习惯,还有你的螺旋桨终端,张索非常痴迷螺旋桨的设计,还有你的声音……你很像他,你太像他了……”
“再怎么像,我也不是他。也许我拥有他的样貌和声音,甚至某些无意识的动作,但我不具备‘张索’的人格,我不是他。但是为了感谢他对我的帮助,我给自己的便携终端起名叫‘张索二号’。”
“张索……二号?”
“是的,卧槽,让你失望了。”
“……我才想操。”搞了半天,原来还是空欢喜一场。
“林迁,为了我的研究,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帮我解答吗?”
虽说很失望,但南达尔问得小心翼翼,林迁也不好意思拒绝:“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就问吧。”
“这些古人类的基因样本都是我们向皇家研究院申请来的,对于详细来源不是很清楚,能告诉我你和张索的基因为什么会在库中呢?”
“呃……这个……”林迁回想起当时的原因,不免有些尴尬,“在我们那个年代,捐献精、精子是可以得到报酬的,而且还比、比较丰厚……那个时候我跟张索正缺钱,于是就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跑去捐精了。╔ ╗”
“噗——”南达尔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林迁脸红了:“有什么好笑的,我们也算是为了科研和人类的未来做贡献了啊。”
“啊,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南达尔连忙收敛表情,“那你和张索是什么关系呢?我看你很关心他的事情。”
“我跟他是……同学关系。”林迁顿了一下,“或者说是朋友、死党也行。我们在一起好几年,我的意思是,同班同宿舍好几年,高中、大学、研究生时期,都在一起……”
南达尔心中了然:“我明白了。”
真是那样简单,又何必低头不敢看他,何必语无伦次,何必在他们初次照面的时候激动地冲上来,说一句没说完的话。
气氛有点僵,南达尔挑起一个比较轻松的话题:“对了,我在比格纳生活了那么久,从来没有听说过‘卧槽’这句方言,现在想想,其实这是古地球的语言吧。”
“是,这是一句汉语。在当时使用的频率很高。”
“看来那你的同胞们都很有礼貌。”
林迁呵呵道:“嗯对,因为是和谐社会嘛。”
林迁显然还有话想问他,但迟迟不肯开口,南达尔心思微转,先发制人:“你现在是十年级吧,这学期结束也到了要选择专业方向的时候了,有什么想法吗?”
“唔,暂时还没想好。╔ ╗”林迁还是有所保留。
南达尔采用迂回战术:“你刚说你跟张索当年是研究生,你们学习的是什么专业呢?”
林迁紧张地搓了搓手:“说出来怕你笑话,基因工程。”
南达尔惊讶道:“基因工程?原来是同行,难怪那时候你对我的研究所那么感兴趣。”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准确地指出了他自己的基因中不合理的部分。
得知了这一点,南达尔更加坚定了把他带到自己领域中的想法,自然就抛开了与莫加的约定。他认为林迁现在不过是被莫加束缚了眼界,只要稍加诱导,就一定会重新回道科研的道路上来,而且单就林迁的体质而言,似乎也没有一线参战的条件。
“既然你以前就是从事这个研究领域的,如今再入此行应该会得心应手吧。”
“可是我那时候学的东西,根本连当今科学皮毛上的灰尘都不如。”
“话不能这样说,无论有多少新成果,这门学科的基本理念是不会变的,因为生命仍然是那样。而且,我会跟你一起学习的,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帮你。我想这也算是张索的遗志吧,能和自己的……好友继续从事理想的研究。”
南达尔循循善诱,用感情因素适当地影响着林迁。
林迁是很想一口答应,但不知道为什么,从他踏进这个话题开始,脑海中就不断闪现着莫加的眼神,那种忍耐的、固执的眼神。
那眼神就像是八匹马拉着的缰绳,圈着他不让他草率决定。
半晌,林迁整理好思绪,理智地发问:“南达尔……教授,你在讲座中刻意回避了基因武器方面的研究,你说这个涉及军方的机密,那么我可以问一个不涉及机密的问题吗?”
“当然可以。╔ ╗”
“军校和研究所不同,基因工程对于研究所而言是用于治疗疾病方面的,而对于军校而言,主要研究方向就是基因武器,这对于我来说是个全新的概念。我想请问你,基因武器的核心目标是什么,也就是说,它们被制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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