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理智感知愠怒,情感却传递出截然相反的情绪。
这样两种完全不同的情感的碰撞,让沈淮一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气。
他的身体感觉到轻微的战栗。
这来自于中枢神经的兴奋。
有多久没有感觉到这样的分歧了?确实――是一段非常漫长的时间了。
苏泽锦很快吃完了在沈淮一家里的第一顿早餐。
这个时候,沈淮一也将最后一口杂粮粥喝掉。
苏泽锦主动站起身将桌上的碗收进水池,然后打量了干净整洁的厨房一圈:“你平常是怎么处理碗筷的?”
沈淮一站在苏泽锦的旁边,他朝橱柜底下的洗碗机指了一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手指正好擦过苏泽锦的手背:“先用洗碗机,然后再挨个冲洗擦干一遍放入消毒柜。”
这一瞬间,手背上的麻痒简直一路爬到脊椎。苏泽锦斜了沈淮一一眼,然后按照对方的指示将碗筷放入洗碗机中开启机器。
等他再直起身来,站在旁边的沈淮一已经倒了半杯水在喝了。
苏泽锦正欣赏着对方喝水的姿态呢,没防备喝了一口水的人忽而一转头,就吻上了自己的嘴唇。
味道纯白的液体带着另一个人口腔的热度流淌在自己的口中,几乎在舌尖接触到的一瞬间,苏泽锦就陷入了某种程度上的沉醉。他的喉咙中滚出低低的笑声,手臂抬起,环上沈淮一的腰肢……然后昨天晚上的记忆就如潮水般涌入脑海里。
当然并不是其他什么。
如同苏泽锦之前跟沈淮一说过的,在沈淮一睡下之后,苏泽锦根本没有做出另外的任何事,只是和对方在一张大床上一起睡了一个晚上。
但在昨天扶着沈淮一下楼梯的时候。
他曾经很清楚地感觉到,掩盖在对方衣服底下肌肉的模样。
那非常的流畅、棱角分明、就和他想象中的一样柔韧结实……再完美也没有了。
如同现在的这个吻。
他和对方纠缠着舌尖、品尝着同样的水源,相互搜寻试探对方口腔中的敏感处,贴近到能听见彼此心跳的距离――然后试图将彼此的最后一丝呼吸,也彻底掠夺过来。
最后苏泽锦喘息着放开了沈淮一,刚才沈淮一吞进嘴里的一口水全进了他的喉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泽锦觉得这一口水甘甜极了。
“味道还真不错。”苏泽锦凑到沈淮一的耳朵边说话,接着又恋恋不舍地再轻轻咬了对方嘴唇一下。
沈淮一的脸上保持着一种微微的笑意,他再次将杯子端到嘴边喝水:“确实挺不错的。我想某个人会觉得有些失落,”他分析着自己内心此刻涌现出来的情绪,“为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做。”
苏泽锦失笑:“你喝醉了呢,我总不能这样占你便宜吧?――嗯,”他拖长声音,“不过确实有点叫人感觉遗憾。”他将心理医生不端杯子的那只手拾起来,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我现在要去上班了,honey,晚上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当然,没有问题。”沈淮一说,“今天晚上我没有什么事情。”
“行,那晚上我打电话过来邀你。”苏泽锦说,他最后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东西,确定什么东西都带了之后,才往门的方向走去,不过在走之前,他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困扰了他许久的事情。
“对了,你还记得你送给我的那面镜子吗?”苏泽锦问。
“当然,那面镜子怎么了?”
“我这两天研究了一下,发现那面镜子原来还有点故事,你知道吗?”苏泽锦的语气很自然,就像是两个朋友随口聊天一样。
但有时候,在心理医生面前玩谎言就跟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效果差不多。
沈淮一轻轻一颔首:“八卦蟠龙镜的故事我在几本古籍里面看过。如果你对这些有兴趣的话,可以回去找有记录这个的几本书来看看。分别是清,张崔《博古集》;明,李冲《通幽杂注》;五代,郗解《宫廷志异》。”
苏泽锦发现自己所有想要问的都在这短短的一句话中被解答了。他最后只好在离开之前再给了沈淮一一个拥抱,这才坐上车子往公司所在的位置驶去。
距离八点半还差十分的时候,苏泽锦已经顺利到达自己公司的楼下。
如同之前说过的,苏泽锦和蒋军国唯一的一个大家都看得见的共同点,就是他们全是一模一样的工作狂,能一天花十个小时在工作上面。
正式的上班时间是八点半,苏泽锦提前十分钟来到办公室前的时候,秘书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他一看见从转角处过来的苏泽锦,就连忙将一份快递递上去:“苏总,这是您的快递。”
那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一只手就能够抓住,苏泽锦记得自己最近没有买什么东西,不过也许是别人送的?他点点头,接过对方手中的东西,就走进办公室,再随手将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就开始处理堆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
这一下就是足足两个小时的时间。等苏泽锦的工作告一段落,在位置上伸了个懒腰,转转有点僵硬的脖子和肩膀的时候,才记起被自己随手放在一旁的东西。
他又将那个盒子拿起来看了一眼。
写着他的地址和电话,但没有寄件人的地址和电话,而且这是一个同城的快递。
苏泽锦稍微回忆了一下,但他是做生意的,平常接触的人太多了,根本猜不出会有谁送东西来,只能直接将盒子拆开来。
接着,就看见一只明显使用过的白色u盘静静躺在盒子的正中央。
这一刻,在俞太太举办的茶话会上,林美君和张太太王太太一起,三个人三只手,微笑着捧起了她们共同完成的插花作品,向在场的众人展示。
赢得了一片赞扬与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