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和殷梨亭很快就清点好了行囊,又从几个西夏人留下的马匹中挑了两匹给阿朱阿碧姐妹, 确认过两人的状态已经可以独力驭使马匹, 一行七人便重新上了路。
虽说一场大雨过后,路上残余的行迹几乎已是微不可见, 但阿朱和阿碧此前被西夏人绑在马背上带着一起走过一段, 依稀记得队伍一直是向北边行进的。
可南方乡间,既种有稻田又栽有桑地, 水道陆路交叉纵横,让行惯了北方单纯直道的乔峰很是头疼,即便有身为姑苏人士的阿朱、阿碧两人领路, 众人前行的速度还是不可避免地降了下来。
好在听阿朱阿碧此前的描述,西夏人不像是要马上对丐帮众人下杀手的模样, 乔峰心中虽仍是焦急,却到底是比之前对事态发展一无所知,只能闷头干着急时要好上许多,至少还能将情绪保持在冷静克制。
一路北上,七人驱马走了小半天的功夫, 在穿过一片桑林时, 忽闻林间传来一阵悲泣声。
那哭声听着既悲切又委屈, 依稀能分辨出是发自少年人之口。
众人循着哭声, 很快,就看到了两个十四五岁的小沙弥,正坐在路边哭得伤心。
这两个小沙弥瞧上去形容也颇为狼狈,僧衣上沾了好些血渍污渍, 其中一个额头上还破了个大口子,伤口附近的血迹到现在都还没干透。
段誉向来心善,又是自小便研习佛法的,此时见了两个小沙弥的惨状,当即便翻身下马,从行囊里翻出殷梨亭此前交给他的金疮药,边柔声向两个小孩儿问着好,边将手上的药递过去。
两个小沙弥看得出教养都很好的样子,没受伤的那个乖乖对段誉道了声谢,接过药瓶儿,小心翼翼地打开,取了些药膏出来轻手轻脚地帮同伴处理伤口。
额头带伤的小沙弥也抽泣着对段誉道着谢,但好像因为被人温柔对待,加之额上伤口处因用了药膏刺得有些疼,眼里的泪珠儿倒是落得更快了。
段誉见状便有些手足无措。
他转过头,求助似的看向乔峰等人:
“大哥,殷大侠,宋大哥,叶大哥,你们看……”
乔峰看他一脸无措,忍不住摇了摇头,也翻身下马,来到了两名小沙弥身前。
他虽身形高大,面容刚毅,但周身自有股正气,故而两个小沙弥见他接近,倒也不害怕。
帮同伴上好药的小沙弥还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多谢施主赠药。”
乔峰还礼道:“小师父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只是不知两位小师父出了什么事?为何受了伤,躲在桑林旁哭泣?”
他这样一问,那个没受伤的小沙弥眼圈立刻又红了,带着哭腔道:“回施主,我与师弟本在不远处的天宁寺中修行,今日寺里忽然闯进了一伙番邦恶人,捉了许多叫花子,说是要到寺中避雨。”
“我师父心怀慈悲,便让他们进来了,可那些番邦人一进了寺里,就叫喊着要酒要肉,还要杀我们寺里养着耕田用的牛……”
“师父说我佛不喜杀生,不让他们杀牛,那些恶人……那些恶人就将我师父和寺里十几个师兄都杀了,又将我们师兄弟两个赶了出来,说不许我们再回去……呜呜……”
说到最后,小沙弥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旁边那个额头带伤的小沙弥原本就比没受伤的这个瞧着要小上一些,见师兄又开始哭起来,自己本来就没止住的泪水也跟着噼里啪啦掉落下来。
乔峰听了小沙弥的话却是心下一震。
他赶忙问:“小师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们现下可还在寺中么?”
那没受伤的小沙弥抽噎了一下,哭着回答:“应、应是还没走。”
说着,他转头指向桑林后某处隐隐飘起的一道炊烟,道:“喏,那烟就是他们在生火煮牛肉……”
他又哭着念了两声罪过,一双眼睛又红又肿,看着真是可怜极了。
段誉气得脸都红了。
“这些人……这些人真是……”
他简直已经语无伦次。
世上怎竟会有这样的坏人!
天宁寺住持好心允他们进寺避雨,他们不心怀感激便罢了,又要宰杀寺中的耕牛,被主持阻止了又转而将屠刀挥向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僧侣,真是禽兽不如!
段誉感觉心中似有团烈火在烧,烧得他胸腔里满是澎湃的怒意。
他直到这时才忽然有些理解,曾经有人对他说过,“你不愿杀人,只是没遇到非杀不可的人罢了。”这句话的含义。
他勉强压下心中喷涌的怒火。
“大哥,”段誉转头看向乔峰,“小师父说的,应该就是咱们要找的那伙人了吧?”
乔峰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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