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瑶姬有神识记忆以来,已不知道被多少倾慕她的雄性追逐过,当下也不怎么在意,乘龙归去。少年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跟着她的气息一路尾随过去。行至中途,瑶姬忍不住回首望去,那少年走路还不利索,手脚并用跌爬滚打,弄得满身都是泥巴,仍不断追赶着。
回去吧,回去吧!
瑶姬心中暗暗念道,并未放慢脚步。恋慕她的生灵太多,及早拒绝,对它们更有好处。
回到姜寨,把坐骑牵入龙舍,瑶姬觉得确实有些倦了。溟海见她两手空空回来,甚是失望:“没有大鲤鱼吗?”
瑶姬勉强笑了笑:“今日不巧没有捉到,下次再去。”
溟海凑过来给她捏肩松背捶腿:“那说好了!我空出肚子等着呢……”
正说着,忽听得寨子里许多人惊恐尖叫,瑶姬肃容而起,从墙上摘下长弓,急步走出。只见姜水中一条黝黑狰狞的巨蛇沉沉浮浮,血口半张,正涌动着往岸上爬过来。见这情形,在岸边打水捕鱼的人无不吓得两股战战,面无人色。
溟海凛然站在瑶姬身前,准备全力护卫妻主,然而见瑶姬手持长弓的飒爽英姿,心儿又软软的服帖了,晕陶陶只欲跪下亲吻她的手背。
瑶姬心中却有各种疑惑。以她神力,能轻易感知方圆百里内所有妖魔神灵的存在。然而她回寨时并没发现黑蛇气息,还以为顺利把它甩掉,听见寨民呼救才赶出来。清早在大河岸边捞鱼时,她不是也没发现黑蛇潜伏在水底吗?
黑蛇还没学会怎么用人形游泳,过了河,它在滩涂上滚了两滚,又变成个赤-裸少年,踉踉跄跄地向瑶姬这边奔来。它依然没有散发出任何妖气或是神息,一双金色大眼睛湿漉漉的,脸容清秀稚嫩,如不是亲眼见到变化,谁也想不到它的原型如此恐怖。
“又跟过来了……”她吃惊于蛇的执着,不知怎么才能将它劝走。
“妻主出门,每次都捡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回家。”溟海跟见识过黑蛇原型,鄙夷道:“一言以蔽之,丑毙了。”
你这胖鱼不也是粘上就不肯走的神奇生物吗?瑶姬无奈摇头。
“有什么办法,它们总是喜欢跟着我。”
“喝!去去!”溟海驱赶牲口一般呼喝着,卷起河水把那少年冲回去。它固执的游回岸边,又被大水往下游冲。反复十几次,黑蛇似乎退却了,不再往姜寨这边爬,于对岸蜷成一座小山,吐着红信静静等待着。
初春天短,暮色悄悄来袭。黑蛇并没有流露出想要吃人的气息,瑶姬暂时没有办法,只好让溟海对姜水施了法术,放任它于对岸盘踞。
是夜,溟海长指勾缠,罗衫半解,青丝蜿蜒,露出强健白皙的肌体,试图诱惑瑶姬跟他做快活事。正眼神交融时,门板突然被掀翻了,溟海没有防备,被一股大力推下榻去,咕咚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那黑蛇所化的少年不知怎么突破了姜水上的防御,推开溟海后便正大光明的取代他的位置,金瞳微眯,示威般抱住了瑶姬。
溟海从塌下爬起来,气得七窍生烟:“大胆!竖子无礼!”
那少年竟然一丁点人间礼仪也不懂得,连交合之法也懵懵懂懂。手臂如蟒痴缠,挨挨蹭蹭,怎么推搡都不肯松手。见他这笨拙样子,瑶姬和溟海又好气又好笑,七手八脚把少年扯下来,扔到门外去了。
“仔细我剥皮吃了你!”溟海朝他吼,少年充耳不闻,那双清澈的金眼睛只愣愣盯着衣衫不整的美人。
“哎……”瑶姬一声叹息,扯根树枝在门前划下一条直线,口吐真言:“不得入!”
这三个字便好似有了生命,形成一道无形屏障,少年跃跃欲试,几度试着突围,却真的再也进不去了。
第二天一早,瑶姬手书一函,让青鸟带出。
溟海非常不满:“我在这里坐镇保护妻主,就不用千里迢迢把大公召回来了吧?它若敢攻,我就可饱饱吃顿蛇羹了。”
“不是给阿川的信。”瑶姬解释道:“我请一个消息灵通的人士,问清来历再议对策。”
“消息灵通?不会是……那个姓白的包打听吧?”
“正是白泽。”
妖魔的世界以武力划分等级地盘,强者生,弱者死。然而也有特别的存在,白泽就是一例。它是一头似猞的大兽,浑身雪白,极其聪明。虽然没什么武力,但胜在活得时间够久,生存经验丰富,又通千语晓万物,察言观色八面玲珑,一般神魔便都卖个面子,遇到难事找它打听。
收到炎帝来信,白泽自然重视得紧,连夜赶往姜寨不提。溟海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包打听,它人形三十来岁,白面薄须,手挥羽扇,是个风雅军师的样子。
白泽朝瑶姬恭恭敬敬拜下去:“多年不曾觐见,主君益发光彩夺目,威仪不可直视了……”溟海横插一句:“不可直视,你又抬着眼睛乱看什么?”白泽当然知道这胖鱼生平,也早听说过他最骄横难缠,当下不敢怠慢,连忙朝他大拜,将北冥之主从外形到气质再到内心都恭维一番。这白泽岂是平凡的马屁虫,词句新颖雅丽又不着痕迹,比水族四大臣高出几个段位,溟海被夸得舒服,脸色也和缓了,竟破例让白泽坐下听候。
瑶姬瞧他那摇头摆尾的样子,心中暗笑,对白泽道:“先生不必多礼了,这次劳烦先生前来,只为打听一生灵来历。”
“主君太客气了,只要您开口,白泽赴汤蹈火……当然溟主开口,也是一样,也是一样。”
瑶姬当即起身,带着二人坐船过了姜水。那黑蛇一夜之间在丽山上打了个大洞藏身进去,白泽站在洞口一瞧,目及之处怪石嶙峋,黑黝黝的深不见底,不知道长宽有多少丈,想是山中本身就有千万年前形成的溶洞,黑蛇把它们打通了。
三人深入洞中,里面潮湿崎岖,一股散不尽的陈年霉味。黑蛇察觉到瑶姬的气息,悉悉索索从最深处游走上来,发出嘶嘶蛇鸣,黑暗中一双灯笼般的竖瞳闪着寒光,把白泽吓了一跳。
“这……这……就是此物了?”
“见过丑的,没见过这么丑的吧?”溟海啧啧叹道。
白泽定了定心神,顺着他的意思说:“是,是挺丑的。”
瑶姬道:“它虽然长得这般吓人,却也没伤过别的生灵。只是既没有神灵的气息,也没有妖魔的气息,古怪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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