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告知老病真人的。”
南珠也无意怪责他,苦笑着摆手:“你也是不得已,真让万法门得逞,谁也不能活,我只是担心慕之。”
“君慕之受万法门控制。”旁边季七娘突然道。
她一直站在旁边没作声,此时众人才反应过来,步水寒忙问:“夫人此话怎讲?”
季七娘淡声道:“平沧公身故,他回来参加送仙礼的时候已经看出蓬莱异常,曾求见过我。”
至于求的什么,不言而喻。南珠神情越发冷峻。
季氏乱蓬莱,平沧公身死,昔日恩爱夫妻已离心。段轻名体贴地岔开话题:“君灵使乃聪明人,如夫人所言,他怀疑万法门,却还肯留在那边,的确可能是被控制了,难以脱身,眼下担心也无益,不如先离开,我让剑王阁打听消息。”
姜芜等人附和:“没错,还是先离开此地,回头再想办法吧。”
南珠十分感激,拱手作礼:“那就多谢阁主了。”
段轻名制止他:“都是朋友,举手之劳而已,不过我们眼下要离开……”
“去广陵派。”顾平林打断他。
“好办法,”段轻名接着道,“鲁知仁必然在前路截杀,想不到我们会去广陵派,毕竟广陵派早已人去楼空。”
姜芜展颜:“果然好。”
既已决定,南珠就要回去安排行动,顾平林道:“我与段阁主先走一步,过去看情况,任师兄你们与南岛主随后过来吧。”
广陵百里竹海皆成死海,大片翠竹枯黄死亡,一些竹子异变成了焦黑色,竹叶坚利如刀片,唯有流水石桥、游廊宫灯依旧,廊内阴森森、空荡荡的,檐下和栏杆上偶尔会爬过拳头大的黑色鬼蛛。
两人并肩走在游廊上,对周遭异变都不在意。
段轻名道:“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广陵派弟子外逃的消息,你说,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顾平林道:“他们在哪里,我如何知晓。”
段轻名道:“你看这广陵派内毫无乱象,更无殒命游魂,连窗户都关得严实,他们应该是早有准备,撤离有序,反应之快出人意料,让万法门都来不及下手。以此类推,也许飞剑宫和那些失去行踪的门派都一样。”
“那只是你的猜测。”
“也是,当日我得到消息,事先并没人将独阴地的传言当真,突生变故,灵气断绝,他们应对不该如此从容。”
“所以?”
“所以我又利用剑王阁的消息渠道打听,得知另一个消息,大约一个月前,周秋带人动身前往灵心派之后,寒英双剑竟然回广陵派了。”
“这么巧。”
“是啊,巧得令人生疑,”段轻名道,“还有那个小雨剑,你的小徒弟,他随你前往雾隐山,你设计暗中返回,他却不见踪影,他去了哪里?还有留在万氏的万籁,你竟然不担心?”
“你想说什么?”
“我能暗留退路,会不会有人也早已将心剑宗那边的失败列入计划?这些大派世家没有撤出独阴地,也许只是另有安排,你认为呢?”
顾平林不答。
段轻名慢声道:“他们在哪里,也许鲁公子会对这个消息感兴趣。”
顾平林止步,侧脸看他。
“剑王阁不愁生意,”段轻名也停住,“怎么,顾掌门不满?”
顾平林回头继续朝前走:“你不必这样,我并没打算瞒你。”
“没打算瞒我,”段轻名道,“说这种话,你一点也不脸红。”
“是你的想法异于常人,太危险,我不能不防。”
“异于常人,就是说我是个怪物。”
“人多少有感情,有牵挂,你连自己都不在意,你认为你像个人吗?”
“讲道理就讲道理,故意骂我是怎么回事?”段轻名停了停,随口道,“我有牵挂啊,不就是你吗,难道你利用我是为了正义,教我改邪归正重新做人,顾掌门光明磊落,实在像个大好人。”
“讲道理就讲道理,骂我是怎么回事?”顾平林道,“你段轻名也不比当初了。”
“当初怎样?”
当初?名震天下的大剑修,如高高供在画中的人物,让天下修者敬慕,只是端坐在那里也能吸引人靠近,却无眼前这般鲜活。顾平林顿了片刻,道:“不会斤斤计较,被骂也一笑置之,颇有世家风范。”
“所以呢?”
“你大可保留美德。”
段轻名闻言失笑:“你倒会欺负人。”
“我也会好心提醒你,”顾平林道,“方才过竹林,你这刚换的披风被鬼竹划染了两道,但不严重,想来你还能忍受。”
段轻名微微皱眉,随即眯了双眼,将玉简往他胸前一横,拦住他,似笑非笑地道:“顾平林,顾掌门,顾小九。”
“段轻名,段阁主,段六公子,”顾平林看看玉简,伸手就要推开,“利用弱点也是你擅长的事情,我说假话,怎样,这么多称号能证明什么?”
握着玉简的手纹丝不动,段轻名反问:“你没反驳,又证明什么?”
视线短暂交会,两人不约而同转脸看了眼前方,接着闪身出游廊,站到假山后,隐去气息。
没多久,三个人顺着游廊走出来。
也不算三个,应该是两个人扶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