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宸佑坐在榻边瞅着温良辰,来来去去还是那几句话,早将和郡王妃吩咐的任务抛到脑后,直到温良辰催他离去,秦宸佑方才想起来,傻乎乎地笑道:“表妹,那我先走了……”
然后,他又惊奇地瞪大双眼,露出一脸疑惑:“咦,四弟你为何还躺着?”
秦元君方才被“表弟变成表妹”一事打击得不轻,此时正全身无力歪在榻上,听见秦宸佑的问话,哪里还会理会他,他微微抬眸,摇了摇头,算作回应。
坐在一旁的温良辰捂着翘起来的小嘴儿,心中想道,四表哥当真会演戏,看那虚弱快断气的模样,若是她不知道他身体无碍,还真以为他病了呢。
“大表哥,你莫要问了,四表哥病得不轻,让他休息罢,你快些走。”温良辰十分善解人意地说道。
秦宸佑伸出右手抓了抓头,眼神又盯在温良辰脸上去了,心神聚在一处儿,置奄奄一息的弟弟秦元君于不顾。
他心中琢磨着,若是离去也好,便能和她说多说几句话,他忙点了点头,随即道:“表妹与我一道走罢。”
温良辰还想等他走后,自己再与秦元君玩闹,当下一撇嘴,不乐意道:“大表哥你先走,四表哥的药还未煎好,我得给他瞧着。”
“表妹,你居然还要帮他煎药?”秦宸佑露出震惊之色,表妹贤惠虽然是好事,但烫着了白嫩的小手便不好了,他义正言辞地说道,“此事交给下人办,怎能令你亲自动手。”
“我看着他们,你莫要多管。”温良辰撅着嘴,皱着小眉头,明显已经不耐烦,脸上还浮起一层愠怒之色。
秦宸佑见她脸颊绯红,小模样俏皮可爱得不行,整个都看傻了眼,哪里还会逆了她的意,他神色慌张地站起身来,道:“表妹莫气,我走还不是?”
他转身离开,一步三回头,朝着温良辰支支吾吾道:“表妹,你看完了他们煎药,便离开罢,莫要沾了四弟的病气。”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罢!”温良辰急不可耐地摆摆手。
直到婆子进来报,秦宸佑已经离开返回主院,温良辰才终于露出一个笑影儿,在房里蹦蹦跳跳两圈,乐不可支地道:“表哥,可以起来了。“
秦元君侧身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一片死寂。
他睁着眼睛,宁愿望着墙壁的花纹,也不愿去瞧她。
直到温良辰的小手儿推在他肩膀上,秦元君才猛然惊醒,于是,温良辰瞧见他好似被动物咬了一口,如闪电般弹了起来,惊慌失措地缩至墙上靠着。
“表哥,你怎么了?”温良辰侧着小脑袋,扑闪着长睫毛,有些手无无措。
方才他明明装得好好的,为何会突然情绪激动?
“……你是个姑娘家?”秦元君紧抿薄唇,抬起头好似想看她,却又不敢看她,最后挣扎了许久,他才镇定下来,蓦地睁开双眼,以一种,极为冷淡的眼神盯着她。
温良辰被他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后背好似吹过一道冰凉的冷风,他曾经那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又再次出现,迎面朝她扑来,她张嘴想要说几句,零零碎碎的话毫无用处,被顶在喉咙口,半天吐不出来。
最终,她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襄城公主和女儿戏谑,她扮作少爷,便能继续捉弄秦宸佑表哥,谁能想到,秦宸佑居然提前知晓此事。当然,温良辰自然不会知道,秦宸佑得知的缘由,根源是和郡王妃的泄密。
“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秦元君捂着左胸,觉得那里很闷,很痛,令他许久都吸不上一口新鲜气息,而漂浮在他身边的,仿佛不是虚无的空气,而是暗沉沉无边无际的黑暗,包裹他,纠缠他,硬生生将他挤压成一滩烂泥。
二人相处许久,本以为已经无话不谈,互相交心,未曾想到,温良辰竟瞒着她女子的身份!
世人骗他,欺他,辱他,没想到她也如此。
“表哥,我不是故意……”温良辰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想有心解释,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她本无心捉弄他,谁知秦元君竟如此在意。
她如今年幼,不懂得正因为在意,所以才在意。
秦元君眉头紧蹙,面色惨白,他咬住自己的下唇瓣,逃也似的撇过头去,心中想着:要离她远一点,不去瞧她的神情,他才能……才能静下心来。
“表妹。”直过了许久,秦元君抬起头来,那双眸子早已不见任何光亮,犹若一潭死水。
温良辰心中一咯噔,心中萧索了几分,她甚至能瞧见他的绝望,他的无助,好似随着他这一声唤出,他们之间便横生出一道万丈鸿沟。
“表妹身为女子,应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秦元君薄被单往榻上一扔,径自走了下来,踏着方步在门边站定,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朝温良辰道:“此是男子房舍,表妹为了闺名,理应离去。”
“表哥,我喜欢和你在一处儿,为什么不可以?”温良辰皱了皱眉,觉得难以理解。
她如今年纪尚小,男女之事未曾开化,只知道亲戚便要亲昵,她又天生喜欢他,哪里懂得那么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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