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医院里人来人往,沈国栋随着人流走进了医院的大门。
他手上提着一个天蓝色保温盒,同大多数送饭的家属不同,他的步伐并不匆匆,反而慢得可疑,明显有拖时间的嫌疑。
他内心深处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宁愿猫在家里做家事,也不太想到医院里来。只因他实在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旁边病床上的霍英治。
云淡风轻?
不,太假了,他没有这么脱俗。
揍他个半死?
好象又没有不共戴天到那种地步。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即使有怨恨也差不多如冲泡多遍的茶一样,淡得不成味道。他一直很努力地将不好的事一点点的遗忘,如今面对着始作俑者,也已经不想再去质问追究什么,只是那个人的存在,实在很容易就提醒他那一段不堪的遭遇。
中国这么大、人口这么多,为什么偏偏茫茫人海中又要遇上。如果能象一个‘x’,在仅有的一次交集后便各自走向不同方向从此越行越远,不是更好吗。
等电梯的时候他叹了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怎么不情愿,也还是得去面对的吧。
推门进去的时候,vv正眼巴巴望着门口。眼看美食外送已到,欢呼一声,喜笑颜开地伸出手来。
卫朝宣数落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象个小孩。”
沈国栋进门时尽管目不斜视,但眼角余光还是瞥到旁边那张床上是空着的。莫非霍英治已经走了?这倒让他一下子放松下来,对vv的孩子气也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他转头看了一下身后,仿若无意地问:“这床的人出院啦?”
vv和卫朝宣交换了一个眼神,说:“不是啊。做检查还没回来呢。……早上有人来了哦,好象是他的助理。”
沈国栋神情僵了一下。
“助理?”
何其轩?
沈国栋咽了口口水,觉得目前这种情形实在是太愁人了。
他这么努力地要忘记那一段,连名字都改回到无牵无挂的沈国栋,可为什么那些跟骆云起有关连的人却偏又一个接一个的重新出场呢。
何其轩。
他想到三年前凌波湖畔最后的一面,那天说到伤心处他失控地哭了,隔了三年后再见,自己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他?尤其,那人对他和郎杰的事知道得那么清楚……
vv就着卫朝宣的手喝了几口汤,美味也不能遏止他的好奇心,迫不及待地伸手来拉沈国栋。
“来来,小栋坐下。有话要问你。”
沈国栋莫名其妙,看看卫朝宣又看看他。“……什么?”
卫朝宣叹气。情人的八卦习性又发作了。
果然。vv拉了沈国栋的手,眼睛亮亮地问:“那个有钱人,是你的谁?”
这话一问出来,连先前教育他说‘要尊重别人隐私’的卫朝宣都忍不住关切地望过来。
也难怪他们好奇。
沈国栋属于那种典型的多做事少说话类型。即使大家都处得这么熟了,也很少对他们提及私人的事情。两人猜测这小孩很有可能是那种因为父母各自在外风流而不堪忍受离家出走的孩子,但接触一段时间又觉得这不象他性格会做的事。
站在一个近距离看沈国栋,接触得越久越觉得这人有种奇怪的矛盾。怎么说呢,不象他这个年龄的人,感觉老成得太多了。
他对很多事没有新奇感,又很管得住嘴。在他这个年纪能这么稳重可靠,简直是凤毛麟角。而且他的审美观也很保守。按理说,象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总爱赶点时髦,比如韩版的衣服,时尚的发型之类。大街上多的是顶着爆炸头穿破洞牛仔裤的年轻人,但在他这儿,稍微花哨点的衣服通通算标新立异。他的着装普通、规矩,素色为主,发型是永恒的好打理的板寸……可就是这样一个规矩老实的年轻人,背上居然有一个小小的代表新潮的纹身。
vv有一次无意中看到,惊得跟什么似的。“天啊小栋!我没眼花吧?!”
基于这种对他来历的好奇,如今好不容易钻出一个一看就知道与他大有过往并且还非常有钱的帅哥……哦哦,这实在是很撩拨vv那根八卦的神经。
沈国栋知道自己就算全盘否认vv也肯定是不会信的。昨天他和霍英治照面时两人那种反应,怎么也瞒不过这个人精。只得虚应地笑了一下,含糊其辞:“哦……以前见过……”这倒也不算谎话,的确他和霍英治也只止于见过。
vv等了一会儿不见下文,不信地问:“就这么简单?”那种瞬间的暗潮汹涌,不象这么单纯的关系啊!
卫朝宣嗔怪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问了,别人不想说就不要再问。
他转开话题:“这么多饭都还堵不住你的嘴巴?快点吃,吃完了我好带回去。”
沈国栋也忙顺着话题接下去。“下午你回去休息吧,晚上不是还有夜班吗。我在这儿守就好了。”这段时间卫朝宣他们酒店在冲五星,为了迎接上级检查,所有职员一律取消休假。在这当口儿vv住院,沈国栋不打主力谁打?
洗完碗回来才发现霍英治已经回房了,床边站了个西装革履的背影,正弯着腰听他交待。
沈国栋的心跳猛然快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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