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临时委派的出差任务,何其轩没能亲自参加那一场签字仪式。他是在电视上看到这条新闻的。
辉煌集团和霍氏的这次合作开发被外界喻为强强联合,连省委几个主管经济的领导都出了席。看着屏幕上郎杰与齐国豪交换合约握手而笑一副合作愉快的样子,何其轩也忍不住轻轻地笑了一下。
入这行也有三四年了,多少知道一点这行的潜规则。俗话说‘无商不奸’,这两人看起来虽都是衣冠楚楚正人君子,但何其轩知道齐国豪的外号就是老狐狸,而郎杰的名声也未见得有多正派,这次合作台面上固然光辉万丈,但私底下的暗箱交易只怕连他这个助理都不太清楚。
也不是不好啊。知道多了,并不见得就是福气。
关了电视,他开始收拾行李。这边的事都已处理妥当,明天他就可以回总公司交差了。
行李箱里有两张光盘是他带给骆云起的礼物。想到那个胆小又有点害怯的少年,他就忍不住微笑。
骆云起当初不太爱念书,又因为违反校规曾经被记了一个大过,好嘛,少爷脾气发作,老子不念了!索性办了休学。
现在他想复学,肯定会跟不上进度,那这套高中教材光盘刚好他就可以用到了。
收到这份礼物时他会是什么表情呢?何其轩躺在床上眯了眼睛想。欢喜?感激?抑或兼而有之?等回去把工作交待清楚后或许他可以抽半天空带他出去吃个饭。霍家在山上,来往市区很不方便,虽然佣人出入都是用车,可是他猜以骆云起现在的性子,绝对没有那个胆量敢去支派霍家的司机。这几天因为太忙的缘故也一直都没和他联系――想到这里他看了看时间――打消了现在给他打个电话的念头。
太晚了,可能已经睡了吧。
罢了。他想反正明天就要回去,到时给他个惊喜不是更好?
说起来何其轩还是太年轻了一点,他不知道老天爷总是和人唱反调的,所谓的惊喜往往会变成惊吓――就好象出差提前归来的妻子兴冲冲地回家结果却撞上老公和小保姆在床上翻云覆雨一样。
站在骆云起的房间里,何其轩看了三分钟,感觉还是有点找不着北。
不能说这房间空荡荡,毕竟家具什么的都还是摆放在原有的位置上,可是人呢?人去哪儿了?
虽然第一个念头就是‘出门了’,但何其轩在房里转了一圈,心头还是有种异样的感觉。这房间收拾得太整洁,整洁到……都不象是有人住的样子了。
走廊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何其轩忙叫住从门口经过的人。
“陈婶,云起呢?”
“他呀。他去t城了。”
何其轩闻言愕然得无以复加。“他去g城干什么?”
“说是去念书。谁知道?”陈婶在霍家干了快二十年了,看着霍英治长大,固执地认定他才是霍家唯一的小主人。说起骆云起,她撇撇嘴,“亏得少爷还托郎先生多照应他。”
何其轩的心猛然一揪。
郎先生?
郎杰?
骆云起,是和他一起走的?
说起来g城也是一个南方省会城市,而且刚好就是郎杰的大本营。把骆云起托付给他其实并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可是,别说以霍家的实力要在本地给骆云起找间学校不难,就算是何其轩自己托关系也可以轻易办到。事实上他确实已经在进行了,等到九月开学就可以让骆云起恢复学生身份,那为什么还要把他送到千里以外的另一个城市呢?尤其是和那个男人一起……
何其轩发誓,从中他闻到了一丝丝不祥的味道。
“骆少爷也是个英俊少年呢……”
郎杰看到骆云起第一眼时的语气、神情,那种从上到下打量时暧昧的眼光、玩味的笑容,当时并没有觉得什么,可现在慢慢想来,却令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难道从那一晚起,骆云起就被那个男人盯上了吗?
商场如战场。虽说是合作伙伴,但也会就对方的身家背景为人信誉作详细的调查和评估。何其轩很清楚地知道郎杰的底子并不干净:他以运输起家,后承包停车场,虽然之后生意越做越大,但仍然和地方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他最为人垢病的一点,就是他的私生活:郎杰特别喜欢包养一些年轻漂亮的男孩子,这次过来,霍氏公关部门的人甚至针对这一点还特地安排过相应的娱乐行程。
让这样一个人,去照应骆云起?
......
何其轩惊过之后几乎想仰天长笑。他不把他照应到床上――
“何先生,你要没事我就下去了啊。”陈婶施施然地说,“我厨房里还熬着汤呢。”
房间里又剩下他一个人。何其轩站着,心冰凉冰凉地,茫然四顾。
他说不清自己此刻是怎样一种心情。
其实也很清楚自己没有资格对这件事说三道四。霍英治是骆云起名义上的哥哥,齐国豪是骆云起法定的监护人。他何其轩算什么,只不过是个外人而已。
他看了看手中的光盘,本来还幻想着那少年收到时欢喜的笑靥,可现在,忽然间就觉得索然无味了。还有什么意义呢,收礼物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他怅然地,缓慢拉开抽屉,本来只想把光盘放进去,可视线渐渐落到一摞便笺上。
最上面的一张是写了字的,何其轩的神经象被什么莫名地触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取出来细看。
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骆云起的字。
不象大多数男性的字体铁钩银划笔锋凌厉,骆云起的字工整秀气而飘逸,只是没有什么劲道,别说笔锋了,连拐角处都几乎没有什么棱角,一如他如今的性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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