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掩人耳目,叶安并没有乘坐自家牛车,而是在街上随便雇了一辆马车,赶车的把式一听说是去樊楼的,便要价一贯钱。
作为职业车夫这一贯钱是他眼观鼻鼻观心的要素,拿了钱便将马车赶到樊楼,从车厢的帘子后接过烫金的木牌递给樊楼的伙计便下车离开,根本不担心自己的车马会被人偷走。
樊楼的伙计也是相当“专业”,他们不会去打听或是偷窥车中的人,只是将车马引入楼后的小院便自行离去,从始至终不闻不问。
安静的小院中叶安下了马车,吕夷简约自己在这里见面也不知要说什么,但对这老狐狸可不敢放松警惕。
进了小院的净室后才发现原来这里别有洞天,这净室只是最外部的模样,实际上不过是酒窖的入口而已。
之所以能肯定是酒窖乃是因为浓烈的酒香从下面传来,味道并不弱于普惠商号的烧刀子,看来蒸馏之法也已经泄露,如今樊楼已经能仿制了。
吕夷简已经在此等候,一张酒案几碟小菜便是招待叶安的全部所在。
酒窖不深不浅,但可谓是将东京城的喧嚣完全隔绝于外,最是适合私密的会见。
叶安不由得开始揣度吕夷简这老货寻自己作甚?他当初可是与王曾联手一起坑害过自己的。
笑眯眯的吕夷简在叶安的眼中便成了老奸巨猾,不过他的眼神也让吕夷简微微不满道:“怎生?连叶侯也势利起来了?”
叶安连道不敢:“只是小子不知吕相公为何邀长生在此相聚,多少有些惶恐。”
吕夷简看了看桌上的酒菜,再看叶安认真的表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抑制不住的模样使得酒桌都跟着晃动,叶安赶紧扶着桌子一脸不解的看向他。
“你,你这小子!朝堂之上,沙场之中,无所畏惧也谋划周全,却为何连这最是浅薄的礼数也不知晓?”
叶安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长生家学怪异,吕相又不是不知,何必如此追问嘞!”
吕夷简恍然大悟的拍了拍头上的幞头道:“老夫倒是忘了,你入朝堂还未有人提点过你,孙奭教不了你,给了你不少书册,王渊那会则是不敢教你,范雍将你当作晚辈,至于李遵勖,曹仪等人怕是没那闲工夫的。”
说了半天也不知吕夷简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叶安只能拱了拱手道:“还请吕相为长生解惑!”
吕夷简狡黠一笑道:“在这朝堂上前辈设宴款待后辈自然是提携之意……当然,亦有化解之意,你可知晓了?”
都说的这么清楚了,叶安那里还能不清楚,吕夷简这般的地位能亲自设宴款待自己,虽说只是几道小菜,但对于他这般地位的重臣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放下身段。
叶安双手端起酒杯道:“果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吕相公之气量长生佩服,但长生有一事不明,还请吕相公解惑!”
吕夷简心中有了底便笑道:“哦!有何不解?”
“长生如何能信吕相?”
叶安表情恭谦,但说出的话却是让吕夷简脸色僵硬,自己这三朝宰相就算是被贬出外,也比他叶安身份高出百倍,今日放下身段与他缓和,他叶安居然还敢这般质疑?!
对于吕夷简来说他已经是极为给叶安面子了,但对于叶安来说……你说缓和就缓和?等你从澶州回来再来坑我?凭什么!
吕夷简嘴角抽抽的看向叶安道:“你要如何?”
“简单,立下字据!”
“你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