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我:“你哥哥死后,你就是奎因特庄园的继承人了吧。”
客厅里陡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看向我,包括所有的仆人们。
我摇了摇头说:“不,我在18岁那年就跟父亲签署了一份协议,我放弃庄园的继承权,然后获得母亲的一千磅遗产以及安娜的监护权。”
“呼……”爱德华长长的吁了口气,似乎放下了什么心事一样,对我露出笑容:“不过是一座破庄园,没什么好争的,放弃了就放弃了。”
“那么庄园会由你们那个弟弟继承吗?”迈克皱着眉头说,他虽然庆幸因此跟安娜结缘,但是对约瑟夫写信诋毁安娜的事情仍然感到生气。
我摇摇头说:“不,当年我爷爷跟我外公签订了严格的限定继承权,庄园只能由我母亲生的男性嗣子继承,倘若我们都没能继承庄园,那么庄园以及庄园里所有的固定遗产都会回归康斯坦丁子爵的名下。”
迈克吹了声口哨说:“狐狸一样的老爷子们,真是古板到家了,不过我喜欢他们这种古板。”
迈克说的没错,奎因特庄园是我祖爷爷时代,康斯坦丁子爵大人赐给我爷爷的土地,世袭继承。而我爷爷却是个古板到极点的老家伙,严格的遵守绅士教条,不分割家产,不允许子嗣擅自决定婚事。选的媳妇必须出身名门望族,有贵族血统,还得带着大笔嫁妆。为防止下等人的血脉混入,还订立了严格的限定继承遗嘱,倘若自己的子嗣不能好好的遵守协约,就得把家产统统归还康斯坦丁子爵,以保证康斯坦丁这个姓氏的高贵纯净。
“伊丽莎白她们一定很高兴,约瑟夫不能继承庄园,哥哥也不能,她们总算是如愿以偿了。”安娜咬着嘴唇说,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安娜对奎因特的人也开始恨之入骨。
“虽然并不想跟他们再有什么瓜葛,但我还是要去参加威廉的丧礼。”我对安娜说:“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不必再去见那些讨厌的人。”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安娜坚定的说:“哥哥一个人去,他们会欺负你的,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而且我也要去送送威廉哥哥。”
爱德华若有所思的说:“何必推来推去,我们不如一起,我也想看看亚当长大的地方。”
“那里虽然没能给我留下什么好的回忆,不过倒是个美丽的地方。”我说:“威廉能够葬在奎因特应该会感到高兴吧,毕竟他一生都在等着继承这座庄园。”
第二天,我们收拾了两架大马车,然后就出发了。奎因特庄园在肯特郡,离伦敦很近,只用一上午就到达了。
正值夏季,天气炎热的让人受不了,道路两旁的林荫树高大茂密,蝉在艳阳下声嘶力竭的鸣叫。马车停在了庄园建筑的大门前,我发现珍妮夫人居然带着她的儿女在门口迎接我们,十几个仆人穿的整整齐齐,排列在庄园建筑两侧,一位管家打扮的男仆为我们打开车门。
“亚当少爷,欢迎您回家。”陌生管家弓着身子说,然后他看向安娜:“祝彭斯先生和安娜小姐新婚愉快,我代表庄园所有的仆人向您献上诚挚的祝福。”
珍妮夫人兴高采烈的迎上来,眼角还带着泪花:“亚当,安娜,欢迎你们回来。”
“您好。”我疏离的向她欠欠身道。
“哦,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在生约瑟夫的气。”珍妮夫人擦着眼泪看向安娜:“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真是难过极了。安娜对不起,是我没有管教好约瑟夫,让你痛失了那位劳伦特先生。你那么喜欢他,都已经订婚了,我可以想象得到你有多么难过,可怜的安娜,都是我不好,我不求你原谅,只期盼你现在能幸福……”
我看着珍妮夫人的做派,心里冷笑了一声。多年不见,她还是这么善于挑拨是非,听上去像是在道歉,实际上句句见血啊。如果迈克是个像劳伦特那样的蠢蛋,在听到新娘的家人来来回回说新娘喜欢其他男人,没能跟那个男人结婚有多么难过后,一定会对新娘产生怨气的。
迈克果然听出了珍妮夫人话中的机锋,他搂着安娜的腰,对她安慰的笑了笑,然后看向珍妮夫人:“我们很幸福,再也不能比现在更加幸福了,而且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您多虑了。”
“你们能幸福我就安心了,约瑟夫这个淘气的孩子胡闹,总算没有造成悲剧。”珍妮夫人用欣慰的表情看着二人,仿佛真的为二人如此幸福而感到高兴,而且她还顺势把约瑟夫无耻的行为定义为‘淘气’。然后她看向我身边的爱德华:“这位先生是……”
“您好,夫人,我是亚当的朋友爱德华・加里,听闻贵庄园风景秀丽,于是茂名来访,还望您不责怪我冒昧打搅。”爱德华不用别人介绍,直接上前道。
“您真是太客气了,既然是亚当的朋友,我们自然会奉为上宾,还担心不能让贵客尽兴呢。”珍妮夫人同样笑意盈盈。
看着正怒视爱德华的伊丽莎白,我不相信珍妮夫人不知道爱德华是谁。可是她不光笑脸相迎,还丝毫不提爱德华羞辱过伊丽莎白的事。真不知道她是不敢跟爱德华硬碰硬,还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
我看着相视微笑,如同散发着圣母光辉似的两个人,叹了口气说:“我们只是来参加威廉的丧礼,结束后会马上离开,您就不必麻烦了。”
珍妮夫人却脸色一变,凄然的对我说:“哦,不,亚当,你可不能走,你父亲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