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难怪那么多的女人都迷恋他,不光有个好皮相,还有个好身家,对很多女性来说,他简直是梦寐以求的丈夫人选。
作为一个经常出入宴会,在各种社交场合如鱼得水的男人,他表现的八面玲珑,对我和妹妹关怀备至,但又不显狎昵,距离感把握的非常好,即使对尚未踏入社交的安娜,也殷勤交谈,丝毫不让她感受到冷落。
“安娜小姐有很久没来过了,难道身体不舒服吗?”他带着迷人的笑容问安娜。
安娜小脸通红,用眼睛看看周围的人,然后迅速垂下,低声说:“我……最近有些不舒服,不过已经好了,多谢您挂念。”
“那么还请您时常来走动,我的母亲和妹妹都很喜欢您的陪伴。”他轻轻点头说。
“是……是的,先生。”安娜说。
仆人们端上了一套昂贵的茶具,是镶有金边的瓷器。瓷器上印有青花图案,画有充满异国风情的人物画像。
男爵夫人轻轻摇晃着扇子说:“在我这里还请随意,不必拘束。”
“感谢您的招待,夫人。”我恭敬的说,对方拿了一套非常昂贵的茶具来招待我,算是给足了我体面。
男爵先生轻啜了口红茶,笑着问我:“听说您在印度已经待满了两年。”
“是的,大人。”我回答。
“有没有兴趣在附近的教堂里担任掌教牧师?您现在应该有这个资历了吧?”
我迟疑了一下,心中犹豫。
“其实我想拜托你接任我们弗农镇上的牧师职务,现在这位牧师年龄太大,已经不能胜任他的工作了,他的儿女们也希望他能够在家容养。可是要找一位当地教民都信任的牧师恐怕不容易,我向大家推荐你,大家都很乐意你来接管。”男爵说。
男爵的话语谦逊有礼,我简直说不出一个拒绝的字来,生怕会弗了他的一片好意,说是大家赞同,实际上如果没有他的推荐,恐怕没人知道我是谁。如果我拒绝了他,恐怕会被说成不识好歹,今后就别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感谢大人的推荐,那么我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知道不能推却,只得鞠躬应下。曾经的想法在现在看来过于幼稚,人只要活着,就必须遵从社会的规则,这份不可抗性,不以各人的意志为转移。
“呵呵,你太客气。对了,最近有没有打算回家看看?我听说你哥哥威廉似乎不太好,他赌钱赌的很凶,你父亲把他赶出了家门。他几次上门跟你父亲争吵,后来还发生了争斗。听说你父亲把他告上了法庭,虽然后来不了了之,可是事情弄得很难看。”男爵说。
男爵的话让我忧心忡忡,直到坐上马车,我都眉头紧锁。
安娜注意到了我的神色,担忧的问我:“你在担心威廉哥哥?他的处境很糟糕吗?”
我把安娜搂在怀里,心里想着前世发生的事情。
哥哥死于一场街上的殴斗,他被父亲赶出家门,依然不改赌博、喝酒、嫖|娼的恶习,然后在某天晚上,被人打死在了伦敦的街头。第二天一早才被人发现,连犯人都没找到一个,可说是死的极为窝囊。
我思索了很久,告诉安娜,我决定去找他。
“如果他很不好,你就把他带回家吧。”安娜说。
不必安娜吩咐,我也会这么做,威廉小的时候并不坏,母亲尚在时,他也是个温和守礼的孩子,有时候还会带我一起玩。他的改变,是在父亲娶了珍妮夫人进门,然后对我们兄妹三人不闻不问开始。
我一直都没有管过他,一是我年纪小,教育年长的兄长似乎十分可笑;二是他性格高傲,压根不听任何人劝诫,过去还有西蒙管家,可自从西蒙离开后,他简直成了个暴君。
听说威廉住在治安非常混乱的伦敦东区,那里在伦敦的边缘地带,只有穷人们聚集在此。
自从英国兴起圈地运动后,很多农民失去了他们的土地,迫不得已离开家乡,来到大城市谋生,因为这里有新兴的工厂,可以给他们工作。虽然工厂主异常残酷,让他们从清晨工作到夜晚,可人们仍然不肯放弃这唯一能谋生的机会。
前世我就在东区一家纺织厂里当记录员,说实话相对于干体力活的工人,记录员简直是天堂一般的工作。工人们拼死拼活,一年下来最多能赚到两英镑,而我却足足有四英镑呢,这都要多多感谢父亲肯每年花四英镑让我念书,而没有直接把我赶出家门去要饭。所以,我对东区其实是非常熟悉的。
但是我的仆人休斯却并不这么认为,听说我要去东区,他严肃的规劝我说:“先生,那里的治安太乱了,您是位体面的绅士,应该远离才对,会有下贱的人凑上来乞讨的,说不准还有小偷。”
“我保证只坐在马车上。”我对他说。
他见我执意要去,只好无奈遵从。
清晨,我们驾车穿过一尊石桥,来到了伦敦东区。
天刚蒙蒙亮,这里到处阴沉沉的。街面上十分脏乱,因为下过雨,路面泥泞不堪。几条街道很长,街道两旁是低矮的房屋,好一点的房子也不过是破破烂烂的小楼。
马车前,贫民窟嘈杂的一天正向我们揭开她隐秘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