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老宅里有很多空地, 老爷子开出了一小块种植了一片向日葵。
不知不觉它的茎干长高了, 不知不觉就开出了花盘。
徐时萋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看向日葵,刚刚才过七点的时候,夏日的阳光就很热情洋溢了。
老爷子接了水管在给向日葵浇水, 徐时萋在靠近后才发现那个带着草帽浇水的是老爷子,一时走也不是, 留也不是。
“爷爷早……”
老爷子也看到了她,横了一眼, 把水管往她手里一塞。
“……我不会呀。”徐时萋无足无措地握着水管, 怕它乱跳,就像抓着条蛇一样尽量拿得离自己远远的。
“随便浇、随便浇。”老爷子拿下草帽当扇扇风,大方地说。他跟这个女孩接触得并不算多, 但因为第一印象就是她的嗓音给老伴催过眠, 又从一开始就从老伴口里听了这女孩太多的好话,所以对她怎么都讨厌不起来。
何况她真的是个挺含蓄又稳重的女孩, 比起毛毛躁躁的小孙女要强多了, 除去性别外……他对这个小孙女自己找来的伴侣真是没话说的。可偏偏就是这个性别让他偶尔还会有些不顺心。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那个死心眼的小孙女就认定她了。
“时萋……”
这不,小孙女就像向日葵一样,只会围着这个女孩转。
文珈罗打着赤脚追出来,拿了一把伞:“这么热的天, 干嘛站在这里晒太阳啊。”
老爷子在一旁哼哼了两声。
“哟,爷爷也在呢!”文珈罗一边替徐时萋遮阳,一边转头笑了, “今天没约老战友下棋?”
“你眼里还有爷爷呢?”老爷子把草帽带回去,问徐时萋拿回了水管,“去去去,回去穿鞋。”
“您别说,踩在土里的感觉还真不赖,”文珈罗在湿地里印上两个脚丫子,“接地气嘛。”
徐时萋在一旁忍着不敢笑,拉了拉她的衣角:“快去穿鞋,我还要看向日葵呢。”
文珈罗偷偷朝她做了个鬼脸,把伞给了她,转身跑走了。
微眯着眼看着老爷子闲适地浇水,徐时萋站在一旁觉得内心很安静。
这里离城市很远,靠自然很近。那些半夜里都垂下身的向日葵现在都挺直了腰杆,硕大的橙黄花盘已经迎向东方抬起了头。
向日葵真的是很有趣的花种,会迎着太阳的方向旋转,没有比它看起来更有生命情感的植物了。听说向日葵的花语是沉默的爱,说得还真有道理,即使它花盘再大颜色再艳也不可比拟骄阳,像卑微的不敢诉说的感情。
很像曾经自己的那段心绪,目光会不由自主地落在女孩的身上,脑子也受了牵制,真是说不清的吸引力。也许像她们的感情也不是黑暗的见不了天日的,就像向日葵一样,她们也可以追逐自己心目中的太阳。
又说听,向日葵的花盘一但盛开后,就不会再向日转动了,而是固定朝向了东方。那么,正向自己走来的女孩,和正在这里等她的自己,应该就是彼此的向日葵和永远不变的东方了吧。
文珈罗穿了拖鞋跑回来,徐时萋伸出手去,把她拉在了伞下。这里有一片阴凉保护她们不受太多的灼伤,但是也不影响她们一起迎接东方绚日,倾听向日葵的喁喁花语。
如此明媚的早晨,这世界,毕竟还是美好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