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文珈罗的住处时已经是凌晨了,徐时萋也对自己居然又一次三更半夜莫明其妙地出现在这里感到无奈。上次离开后就没想过会再次光临,但是意外地她竟然很准确地找到了楼道口。文珈罗在后面笑着说记性很好嘛,徐时萋自然不会说上次因为跑错了所以才记住的。
屋里和上次一样,没什么新鲜可看。闹腾了一天已经很累了,徐时萋只想扑到那张大床上去滚三滚,然后呼呼大睡。
“起来,洗澡去。”
刚挨着床的边,她就被熟悉的一句话给赶了起来,这回主人倒是很有精神,拽着她就进了浴室。
刚脱了外套进浴室时徐时萋就打了个寒颤,初冬的夜早就冰凉冰凉的。她尽量让自己可怜兮兮地看着文珈罗,指望她高抬贵手。这个澡洗下来,肯定睡意全无,她不要变成国宝大熊猫。
“不洗澡就别想上我的床。”文珈罗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然后替她拿睡衣去了。
徐时萋呆住了,原本还是浑身冰冷的,这话却像点着的火线似的,一路燃到了心里轰然炸开。徐时萋看到浴室镜子里自己双颊飞红,忍不住用力搓了几下。真是的,干嘛把话说得这么暧昧。
文珈罗拿睡衣过来看到她还呆立着,就掀了眉:“干嘛呢你?”
徐时萋扭头看她,女孩脸上坦荡荡的不耐烦,哪里有什么半点暧昧。
“知道了。”接过睡衣赶了人出去,徐时萋关上门,自嘲地笑了笑。想什么呢,脑筋怎么就不清楚了。拧了开关,热水倾洒而出,水汽慢慢才装满了浴室,模糊了那些彩色的小格子。洗着洗着时间就感觉用得有点久了,大概真是有些醉了。不过从浴室里出来被冷空气一激,脑筋就真的清楚了些。
回到房里,那女孩已经搬了两床被子分放在床上,她坐在床沿有种领地将要受到侵犯的委屈似的,只是低着头,露出一段后颈,有着清晰可见的脊椎骨节。
“你睡觉还老实吧?”女孩见到响声,抬头懒懒地问。
徐时萋歪歪头:“这很难说呢。”
女孩愣了下:“什么意思?”
“其实没有和人同床共枕过,所以也不知道。”徐时萋一看她这模样就想逗她,所以装作苦恼地说。
“是吗?”女孩盯着她,然后低了低头,“……我洗澡去。”
“哦,对了,你那个叫况小安的同学打过电话来了,我帮你接了,替你摆平了。”
徐时萋说了一声谢谢,看来从酒吧逃出来还是对的,不然还不知道小安要怎么整她呢。她见文珈罗说完这句话后还看了自己一眼,便连忙爬到床上。她裹在被子里,试着让自己立即睡着。可是数了绵羊又数山羊,羊儿们却在听到浴室里隐约传出来的水声时给惊得一只不剩地跑掉了。脑子一片乱糟糟的,徐时萋想其实若是睡在沙发里大概会好些。
夜晚总是危险的,饥不择食说不定是种原始的本能。又喝了些酒,那些小说电影正史野传的各类版本里这个时候都是很容易出事的。她别到时候真脑子冲动地去做什么,尤其同床的女孩她还不怎么排斥的情况下。
徐时萋最后决定还是不要去冒险,她从床上坐起来,赤脚跳下了地。
“你干什么?”
文珈罗一出来就看到她正抱起被子,瑟瑟发抖的样子。
“我还是睡沙发吧。”
文珈罗几步上前,抢过了被子扔到床上:“我没说不自在,好好睡觉!”
动作有点凶猛,将徐时萋都连带着半丢到床上。她的睡衣没有扣子,只是在腰间系了条长带。徐时萋坐正后才发现自己的大腿暴露在空气中,瞬间就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胸前也灌进了寒意,敞得形近半裸。不是你不自在,是我不自在啊。徐时萋心里叫苦,脸色赤红的把衣领拉好。她头皮发麻,不敢抬眼,像有什么压在头顶一样。因为突然的没有防备的狼狈,又迫于女孩的莫名恼怒,她只好放弃更安全的沙发,迅速地躺了回去。只是在脑袋接触到枕头的时候她才不自在地想,你到底不自在什么呀你……
大灯被关掉,只留了一盏淡淡散发着橘黄光源的壁灯,像一只会发光的昆虫,静静地栖息在那儿。虽然在同一张床上,其实比画了三八线还要安全。整个卧室陷入温柔的夜中,徐时萋听着呼吸声在不远的地方,这才慢慢缓和下心来。
隔着两床被子呢,能做什么。就当是宾馆里的两张床一样,也挺好的。
“喂,你怎么不说话?”女孩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哑。
“说什么?”徐时萋软软的问,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睡着了。
“……唱个催眠曲给我听吧?”
瞌睡虫给气跑了,徐时萋扭过头,看到女孩竟然在用背跟她说话,真是没礼貌:“你还三岁呢?三岁还不一定要听催眠曲呢。”
“今天你唱的那是什么歌?”
“《春暖花开》,怎么了?”徐时萋忍着用手指戳她的冲动,“你在跟床头柜说话呢?
女孩似乎僵了僵,慢吞吞地转过身来。
徐时萋一时找不着了声音。女孩的目光里,是比夜还模糊的微光,那里摇曳的挣扎很熟悉,又很古怪,并不是想要克制自己做什么,又似乎是想要求证什么。可这微光转瞬即灭,又变成一种彻洗后清透通明的坦荡。
没有了所谓的不自在,女孩最终闭了眼睛,低声道了句晚安便不再有任何动静。
徐时萋任自己僵硬地侧卧着,目光在女孩脸上来回游弋。她的脑筋又开始不清楚了,心怦怦直跳。她终于记起了一个瞬间,在宝华家当宝华浴巾落地时,她和文珈罗都同时避开目光的那个动作。
世界……是不会这么小的。
徐时萋瞪着文珈罗平静的睡容,隔了很久之后,才轻轻地问她:
“文珈罗,你真的是因为要暗恋某一个人,所以才决定单身到底的吗?”
没有人回答她,文珈罗似乎睡得很沉,又或者是徐时萋的声音实在过于微小了。
那一句话是这一夜的最后动静,徐时萋醒来时天已大亮,头略呈开裂之痛,她抱着脑袋坐在那好一会儿才被冷得回神。
“你醒了?”
徐时萋抬头,文珈罗已经穿上了大衣,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我赶着上班,你自己打理一下,走前把门反锁就好了。”
徐时萋坐着一动不动地用眼珠跟着她转。刚刚过去的夜不会因为天亮就抹得一干二净,她还记得心里的那个惊疑。可是现在立在她面前的女孩全身上下似乎找不到一个缺口,那从黑暗的旋涡里泄露出来的一点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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