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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陆拓说:“确实挺意外的。”
他还处于震惊状态,不知道该拿出什么反应。他只看见贺识微紧紧交握的十指,指节都用力到发白了。既然贺总如此愧疚,那自己大概应该生气吧。
陆拓眨了眨眼,果然体会到了迟来一步的怒气:“所以贺总在游戏内外每次遇见我时,都怀着恐惧和厌恶?”
“不是!”贺识微猛然抬头,“你就是你,跟耳垂是分隔开的。你……你……你很好的。”
陆拓的心脏突地一痛。他也不想承认,对方这么一通惊天坦白,最刺耳的却是开头那句“没有对你产生过非分之想”。
没有非分之想,却让自己产生了如此多的错觉。
“对不起,你这么好,我接近你却目的不纯。”贺识微沉痛认错。
“哪有什么目的一说?朋友间不能帮忙吗?就算你不认我们的交情,贺总可是大boss啊,完全可以直说,兴许我会乐意为老板效劳啊。”陆拓说的是实话,但自己听着都阴阳怪气的,像是讽刺。
陆拓愈发憋屈了。其实他也明白,真相过于尴尬,换做自己也未必说得出口。可他仍旧窝着火,气贺识微百般隐瞒,更气自己自作多情。
“怕给我难堪吗?我不难堪,我这长相又没什么缺点,你看着想哭是你的问题!”陆拓口不择言。
停顿三秒后,他又后悔了。
贺识微堂堂总裁,却有这么个可笑的缺陷,难道好受吗?捂了这么多年,今天不惜自揭伤疤,已经是非常大的诚意了,自己竟还往上头撒盐。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陆拓僵硬地说着人话。
他当然难堪。难堪的是剃头担子一头热,难堪的是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原来自己在对方眼里,只是个过敏源。
“我认的。”贺识微轻声说。
“什么?”
“我认的,我们的交情。”贺识微说完,似乎也为自己的失态吃了一惊,闭口不言了。
这一回死亡式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了飞机上。
陆拓一落座就开始闭目养神,拿后脑勺对着贺识微。如果郭总监在此,恐怕还会叱一句“不要太狂”。偏偏贺总自认理亏,安静地窝在一旁看着终端,那侧影简直透着几分落魄。
窗外应景地飘起了小雨。
贺见远发来了信息:“哥我错了,我不要游轮了!”
“没事,是我搞砸了,不是你的错。”贺识微的字典里没有迁怒一说。
“……”贺见远用一串省略号表达叹息,“你可以发火的。不用这么压抑自己,弟弟不就是用来揍的吗?”
贺识微想笑又笑不出来:“本就跟你没关系。”
“完了,你真的伤心了。从小你说话越讲理,其实就越伤心。”
有吗?贺识微茫然。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助理?”贺见远语不惊人死不休。
“……什么?”
“啊,我乱猜的,别生气。我就是觉得你看他的眼神,跟看别人不一样,可能你自己都没注意到吧。是因为还没脱敏吗?”
……
飞机越过了云层,雨水随之停歇。
贺识微将一行回复改了又改,删了又删,最后终于要发送出去,却被一条加急新信息打断了。
陆拓其实是装睡,在心里跟自己较劲儿。感觉到身边的人很久没发出动静,他又忍不住扭过头偷看了一眼。
贺识微的脸色相当不对劲。
陆拓犹豫了一下,顾不得别的,直起身问:“怎么了?”
贺识微没有说话,直接将信息转到了他的终端。突发新闻,昨天半夜有一名少女跳楼自杀,死时还戴着天工出品的游戏头盔。
死者名叫张bb。
一股寒意窜上了背脊。陆拓低声问:“是我们认识的那个bb吗?”
机身之下,茫茫一大片乌云看似静止,实则隐蔽而危险地起伏着,犹如幕布遮住了什么魑魅魍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