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可是,俞空桑后来得寸进尺,一定要我来这里做仙姬,才能继续用结界维持母君的性命,不然就扬言要撤掉结界。”云安瑶泪如泉涌,清瘦的脸让人心疼,“他还说我要是在这里施法,结界就会破碎;我若踏出丁香阁半步,结界也会破碎;我要是违了仙姬长的意愿,结界更是立时便要破碎。”
杜衡道:“难怪这丁香阁的仙姬都是用脚走路的,原来是为了不让你显得突兀。”
云安瑶紧紧抓着杜衡的胳膊,哭道:“杜君!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真的不能继续做仙姬了!求杜君想想办法,能否既让我逃离这里,又不让我母君的性命受到威胁?”
杜衡没有说话,脑子里飞快地搜索着解决办法。
云安瑶见杜衡不语,以为是杜衡还在记恨野火之战的事情,便忽然跪下,叩首道:“杜君!野火之战云家见死不救,是我云家的不对!但若说天下还有谁能救我于水火,则非杜君不行!我自知没有脸面说这句话,但还是希望杜君能不计前嫌,救我出去,我云家必定倾世报答!”
杜衡赶紧把云安瑶扶起来,道:“我没有想那件事,你别多心。况且,云家救我妹妹在先,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帮你的。”
云安瑶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奋力点点头。
杜衡在房内踱来踱去,墨竹仙姬和云安瑶的目光也随着他左右移动。
北渚背后的大东家原来竟是俞家,难怪这个仙族的烟花之地虽然地位敏感,但却始终屹立不倒。俞空桑也真是布得一手好棋,无论是野火之战,还是后面的任何计划,只要以云悲怀的性命相要挟,云鸣琅那傻丫头就算他手中的傀儡了。而且,就算是云鸣琅不服,但只要云安瑶还在北渚一日,云家就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不过,云安瑶怎么说也是云家的三小姐,拉到北渚来接客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杜衡看着畏缩在箜篌旁的墨竹仙姬,低声问道:“你刚才说的姐姐,就是外面那个红衣服的仙姬吧?你们要是犯了错,她都是怎么罚你们的?”
墨竹仙姬低着头,颤声道:“她……她会延长我们在这里接客人的时间……”
“延长时间?你们之间,是有什么协议吗?”
墨竹仙姬一哽,忽然叩首哀求道:“求杜君不要再想办法带花瑶离开了!花瑶虽然在丁香阁做仙姬,但也只是负责弹箜篌,并不真的接待客人。而且,丁香阁的位置很偏僻,客人不多,来的大多是熟客,明白这里的规矩,没有人为难花瑶。”
杜衡听到这里,心中暗道,看来俞空桑做事也不是太没有分寸的。
墨竹仙姬接着道:“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五百年,明日期限就到了。但若是您真的带花瑶离开,被姐姐发现,我就永世都不能离开这里了!况且,这阁周围有密置的机关,花瑶一旦踏出丁香阁一步,就会触发那些机关,后果不堪设想啊!”
杜衡走到墨竹仙姬身边,语气缓和道:“你们一开始是怎么到这里来做仙姬的?”
墨竹仙姬哽咽了一下,低着头道:“来这里的仙姬,最初都是一些修炼不得法的小仙,听说来北渚一日,便可获得常人修炼的双倍修为。来时我们便要在一个文书上签字画押,约定在这里做事的时间,若时间未到就擅自离开这里,便要顷刻散尽修为,堕入无间幽冥。”
杜衡道:“也就是说,你们是自愿做仙姬的?”
墨竹仙姬哭道:“是我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们以为,高阶的仙长们,都是得道的仙人,想必德行都是好的,就算是侍候他们,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杜衡冷笑一声道:“得道的仙人就都是好人?法力的高低什么时候可以用来衡量品性了?”
“我错了……我后悔了……”
墨竹仙姬解开纱衣,露出胸口上一片墨竹刺青,而仔细看去,那刺青之下,竟是一道道伤痕。杜衡认得那伤,那是用各种火属的法器烙下的,侵蚀入骨,这辈子都别想甩掉,更别说遭受这伤时的痛楚究竟有多深了。
那些道貌岸然的仙族,表面上看起来飘逸不凡,实际上背地里不知有多少都是丧心病狂的疯子。衣冠禽兽,不过如此。不过,也是这些仙姬贪图捷径,修炼是个讲求持之以恒的事情,哪有轻易就能得到的呢?
杜衡抬头看着云安瑶,道:“你也签了那个东西?”
云安瑶摇了摇头,然后又叹了口气,道:“我已经被禁锢于此,签与不签又有什么分别呢?”
杜衡宽慰道:“少了一道障碍,活动起来总是要容易一些。”
云安瑶眼睛一亮道:“杜君已经想到好办法了吗?”
杜衡道:“还没有,不过,我们可以来推演一下。若是想不触发云君结界的机关,你就必须留在这里,且不能使用仙术。那么,怎么才能让你既离开这里,又不离开这里呢?“
云安瑶眼中的光亮熄灭了,她叹了口气道:“这本就是矛盾的事,怎么可能实现呢?除非我会分身之术了。”
“分身之术?”杜衡忽然想到了黑猫老头那移花接木的鬼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