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衡虚弱道:“不知,不过它似乎在吸我的法力。”
“之前父君……”杜若伸出手,试探着触碰那可怖的纹路,“难怪父君每次沐浴都不要人伺候,原来是因为他怕人发现这个东西。”
“不行!灭族大仇未报,慕予魂魄无归,我不能失去法力!我不能!”
杜衡奋力一挥右臂,瑶华又出现在手中。他将瑶华使劲向前一劈,却只觉手腕酸痛异常,瑶华竟几乎脱手,“铮”的一声扎进地里。
小老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被这一击吓得魂不附体,哆嗦了半晌终于挤出六个字。
“神仙……鸡炖好了……”
自此以后,杜衡每日练剑,以求早日康复。然而身体每况愈下,最后竟连剑都拿不住了。
两个小老头、老太太把杜家兄妹当成天神一样供着,好吃好喝地招待,生怕亏了二人。老太太见杜衡每日练剑辛苦,也想帮点什么忙,但除了食物之外什么都拿不出来,便把窗台上的那盆紫色的小花换成了一个香炉,每日添香。后来似乎是嫌一个香炉不够,愣是现捏了几个陶盆,把杜衡住的茅屋周围全部焚上香。
杜若觉得很奇怪,便问老太太道:“阿婆,你这是在干嘛?我们还没死呢,烧什么香啊?”
老太太正在插香,听杜若这么说连忙举起香拜了两拜,道:“哎呦哎呦,女神仙可不敢说这么晦气的话,神仙那都是与天同寿的,怎么会死呢?还有啊,女神仙可不敢这么叫老太婆,可折煞人啦!叫我小梅就好……”
杜若一脸苦笑,道:“‘小梅’?这我可叫不出。你还没告诉我你这是在干嘛呢。”
“噢噢!”老太太把手中的香插进陶盆里,“神仙嘛,都是吃香火的,吃了香火就有功力啦,男神仙就耍得动剑啦……”
说完,老太太又拿着香冲杜若拜了两拜,然后到别处去插香了。
杜若扶了扶额角,摇摇头不再理会老太太奇怪的举动,便走到前院去看杜衡练剑。还没绕过茅屋,只听见“哐”的一声响,发现杜衡正手拄着剑跪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你别那么着急嘛,”杜若走到杜衡身边,搭着杜衡的肩膀,“你受玉虬重伤,法力一时恢复不全也是正常的,再等等。”
杜衡的鼻尖上一滴汗水滴落,眼中尽是绝望与不甘。
“没用的,你不用再骗我了,我自己什么德行,我自己最清楚。”
他猛地捧起瑶华,狠狠往地上一砸。只听“轰”的一声,地面顿时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坑。头顶的结界震了两震,谷中的鸟儿惊得扑棱棱乱飞。
小老头刚从泉眼那边挑水回来,被这一声巨响吓得一哆嗦,“咚咚”两声,两个水桶掉在地上,水洒得到处都是。
杜若朝小老头摆摆手,示意他无事。小老头点点头,又捡起水桶走回泉眼去了。
她干笑两声,不知该怎么安慰杜衡,绕着杜衡转了两圈后,假装轻松地笑道:“嗨,大不了我来保护你嘛,咳咳……”
杜衡呆望着陷进地里的瑶华,一声不吭。
杜若瘪瘪嘴,有些支吾道:“我不跟你抢你的宝贝,你把瞿济白那个枪给我,我……我用那个来保护你!”
杜衡头也没抬,转了下眼珠看了杜若一眼,从腰间解下饕餮囊丢了过去。
杜若接住饕餮囊略一后仰,仿佛那饕餮囊是个烫手的山药蛋子。她把独茕抽了出来,刚想掂两掂,谁知那独茕仿佛一块磁铁似的,直朝地面砸去,险些砸扁了杜若的手。
“好家伙!这枪有这么重!你还说你之前舞过,看来还是你比我强多了。”
杜衡偏过头来,望着静静躺在地上的独茕,眼中的神色渐渐生疑。
就算阿若的修为没有我高,就算独茕奇重无比,但至少不会连拿都拿不起来,莫非……
杜衡猛地抬头,道:“你再把瑶华拿起来试试!”
杜若不明就里,只得照做。她捡起坑里的瑶华,皱了皱眉,单手舞了几个剑花,脸竟微微红了。
“想不到瑶华剑这么重,用起来还挺难的,”杜若将剑杵在地上,揉了揉手腕,“不过瑶华跟素华不是同胎锻造的吗?怎么差距这么大,素华比这个衬手多了……”
杜衡顿时感到浑身冰冷,如遭雷击,脱口而出道:“祭坛!”
杜若也倒吸一口冷气,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祭坛没了,杜家血脉的法力来源就没了,千年修为的加持也跟着没了。杜若现在的修为,跟山里那些几百年的小狐狸精小蛇精没有半点区别,根本驾驭不了瑶华、独茕这等神兵。而杜衡原本还有夔牛之力,此刻却逐渐被肩上那青苔似的寄生物消耗殆尽。
杜衡望着面前的一枪一剑,忽然笑了。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紧紧咬着的齿缝之间鲜血直流。
说什么东山再起?简直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