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威格顿小镇。
连绵的阴雨已经连续下了三天。
落日退缩进群山之间后,昏黄的灯光将老巷照出了一点点的神采。
一个酩酊大醉的酒鬼,被丢出了酒馆大门,手里还死死地护住最后一瓶威士忌。
他的脸上有一个清晰的鞋印,鼻子也被打破了。
但是这个中年人的头发和胡须,却依然能看出得到过精心的打理。
他拿着酒瓶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朝着酒保竖起中指,然后赶在对方发怒之前,抱着酒瓶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呸!卢瑟!”
年轻的酒保朝着中年人的背影吐了一口痰,转身准备回到酒吧里面。
一转头,他忽然撞上了一个人影。
刚想要破口大骂,酒保却机智地止住了嘴。
眼前这个打着黑伞,一身西服的高个子是一个外乡人。
虽然说,在威格顿每年都会有不少人来旅游,但很少有人是穿着正装游玩的。
作为见多识广的酒保,他一眼就从来人衣服的做工材质上看出了对方的身份。
穿这种衣服的人,绝对是真正的上流社会。
不是议员就是大资本家,要不就是律师、医生,总之都是很麻烦的人物。
外乡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便签纸。
因为雨水的关系,纸张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
他摇摇头,无奈地将纸条揉成一团,转头问道:“你好,请问这附近有没有一位坎贝尔先生?我把他的地址弄丢了。”
说着,外乡人递过了一张钞票。
酒保一个激灵,连忙拿了钱,回答道:“先生,我们这边社区有好几位坎贝尔先生,你知道的,这并不是一个罕见的名字。”
外乡人回忆了一下,道:“基斯·坎贝尔,是基斯·坎贝尔先生。”
外乡人的话让酒保微微惊讶。
“您确定是找基斯·坎贝尔?那个老酒鬼?”酒保忍不住确定道。
外乡人皱了皱眉头,显然并不知道基斯·坎贝尔的近况。
不过他本身也是受雇主委托办事的,也不在乎这些,依然确信的点了点头。
并且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五十英镑,“请带我找到他。”
……
咣当!
一只酒瓶从床头柜上跌落下来,与地板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今日份的美好时光结束喽!”
坎贝尔摇头苦笑,但是眼神渐渐失去聚焦。
就在他慢慢睡去的时候,忽然公寓门外响起了低沉的敲门声。
坎贝尔并没有去开门,但敲门声越来越响。
坎贝尔生气地冲着门外喊道:“狗娘养的,再给我点时间,这笔钱我一定能还上,该死的女王,该死的英格兰佬!”
……
门外的酒保有些尴尬,自从半年前坎贝尔回到家乡,就一直是这一副烂人模样。
虽然曾经听闻过,这个家伙以前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学者,不过在酒保看来,他现在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卢瑟而已。
在刚才的谈话中,酒保了解到,自己身边这位先生是来自安里律师事务所的精英律师,安里律师事务所只为大企业和非常有钱的富豪服务。
酒保想不明白,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和身边这位最精英的律师先生扯上关系呢?
就算是法律纠纷,也不应该引起这样在全欧洲都有影响力的律师亲自上门吧?
……
埃里希没有对一个酒保保密自己的身份。
他这次来英国,原本是受委托处理一起医疗诈骗案件的。
一名巴基斯坦裔英国医生,以及他尚未毕业的中国妻子卷入了一宗连环骗保案件。
埃里希受雇于保险公司对他们进行控告。
案件进行的非常顺利。
无论是那名巴裔医生还是他的妻子,都不是什么心理素质过硬的人物。
比起之前几起诊所为了赚取医疗费,而故意将健康患者诊断为癌症患者,开具高价药品的案件,这次的案情出人意料的简单。
各种证据水到渠成的浮现出来,埃里希几乎没有耗费多少精力就完成了雇主的委托。
正当他准备返回柏林的时候,埃里希接到了舒马赫的电话。
埃里希不但是舒马赫的法律顾问,更是至交好友。
因此当舒马赫提出一个看上去非常奇怪的委托时,埃里希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
在另外五十英镑的鼓舞下,酒保孜孜不倦地敲打着公寓大门。
终于,当他几乎要把手打骨折的时候,坎贝尔终于打开了房门。
“该死的,我现在真的没有钱……是你?为了一瓶威士忌,追到我家吗?你可真是个小气鬼!”
酒保撇了撇嘴,“为了最低等的威士忌来找你这个家伙,我可没有那么闲,是这位律师先生找你!”
“律师?”
坎贝尔抬起头,眼睛中满是怒火:“你们这群唯利是图的恶魔!”
埃里希不清楚坎贝尔为什么会对律师有这么大的怒火,不过唾面自干这样的律师基础技能,埃里希是很纯熟的。
“坎贝尔先生,你好!”
埃里希笑着伸出手,道,“你误会了,今天我不是以律师的身份来找你的,而是……”
埃里希顿了顿,在回忆那两个汉字的发音。
毕竟对于一个德国人来说,想要发出那两个音节还是有些别扭的。
“我不是以律师的身份而来,而是作为‘浩然医疗生命科学研究中心’的大欧洲区联络员的身份,来邀请你的……”
对于两天前自己刚刚获得的这个头衔,埃里希不以为意。
不过既然是舒马赫的请求,他也就认下了这个名头。
只是,埃里希觉得以自己的眼光看来,这家研究中心恐怕距离倒闭也不远了。
毕竟一个连酒鬼都会邀请的研究中心,又能有什么前途呢?
“浩然医疗?”
坎贝尔愣了愣,“那是一家日本企业吗?虽然有点远,但如果他们可以保障实验经费的话……”
在生物医学领域,日本可是一个强国,比如说几年前那个一鸣惊人的山中伸弥。
坎贝尔记得很清楚,当自己坐在电视机前看着这个号称结束了克隆时代的日本人领奖的时候,心中是怎样的一种煎熬。
“不是的,坎贝尔先生,这是一家中国企业。”
埃里希纠正道。
抛开对于生物实验室的不看好,埃里希对于浩然医疗集团是十二万分敬意的。
毕竟自己昏睡了7年的挚友,便是由浩然医院医治好的。
也正因为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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