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但却立在母亲身前,这让丁慕晴的内心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季沫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这一跪,让屋里的两个女人一下发懵。丁慕明和赵芳急忙要搀扶他起来。
季沫用手阻止了赵芳和母亲,“儿子不孝,请您允许我跪着和你说几句话。”季沫的眼睛诚恳而坚毅地看向母亲丁慕晴,“请您坐在沙发上。”
丁慕晴无奈地只好依了儿子。
“我知道您很爱我,是我弟弟季泽所不能比的;我也知道你对我充满期待,远比对我弟弟季沫的多。可是,我却远远没有弟弟季泽孝顺。”季沫沉入人生的思考及岁月的回忆,“早年,我不告而别,毅然而然地奔赴战争,所以,我也没能尽孝于您膝下;如果不是云裳,我可能早就和兄弟们一道掩埋在战场的硝烟中。终于活着回来,可是我做得事,却又每每违背您和父亲的意志。这是我的不孝。”
“儿子,你起来说。”丁慕晴拉着儿子的手臂。
季沫依然跪在那,没有动。
“妈——”季沫看望母亲丁慕晴,他的语言里饱含着深情与无奈,“我侥幸活着回来,本应该尽孝于您二老膝下。可是——”
有许多话,该怎么去说呢?还是把一截真相埋地土下吧!
季沫握着母亲的手,深情地说:“妈,你就可怜见我能活着回来,成全我和赵芳吧。”
“这——”丁慕晴无助地看着赵芳,她似乎在寻求赵芳的帮助。
赵芳也试图想拉起季沫,季沫却纹丝未动。
“妈,我知道你觉得赵芳的身份低微。”季沫沉沉地说,“有许多事,哪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你知道赵芳是谁的人吗?姜公子。”
丁慕晴的眼睛有些错愕。她忽然发现,这个事情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赵芳跟在我身边,她也从来没有起过坏心思。你让她走了,单不说姜公子会不会放过她,你认为姜公子不会再在我身边安排一个李芳、胡芳什么的吗?你能保证李芳、胡芳能像赵芳一样对我没有坏心思!”
丁慕晴只感觉自己的身子有些发软。
“天下难道没有王理了吗?我们堂堂季家,在江北省也是数一数二的,难道还真就怕他姜公子吗?他姜公子难道还要把我们季家灭族了不成!”这是丁慕晴最后的倔强。
“妈,赵芳是他们的棋子,难道我,不也是上层权力的棋子吗?”季沫说,“我娶她,那又有什么问题呢?”
丁慕晴感觉到胸口疼,那种疼隐藏地很深,却又撕扯地很裂。
“阿姨——”
丁慕晴站起身,抬起手,制止了赵芳说下去。
“我得回家。”丁慕晴感觉到极度的失败。
季沫也立刻站起来搀扶着母亲,“赵芳,去让司机把车开到门口,我们送母亲回去。”
丁慕晴回到家,失落了好几天,她的情绪才慢慢有所恢复。
送完丁慕晴回家,季沫和赵芳乘着车往回走。走到半道,季沫本想和赵芳谈谈自己脑袋弹片的事,他不想耽误她。可这样的场合,似乎谈这样的事不太好,他便独自下了车,说是要去拜访一下顾四姐,让赵芳一个人先回去,下午也不用考虑他的晚餐。
“季沫——”车要启动的时候,赵芳从车窗里探出头。
季沫回头看着赵芳,觉得她好温婉,让人的心有些莫名地触动,点染着时光的美好。
“怎么了?”季沫走到赵芳身边,“是有什么事吗?”
赵芳伸出手抓住季沫的衣袖,“谢谢你。”
季沫也轻轻地用手挨一下赵芳的脸,“如果不想回去,就让司机拉你去逛逛商场。”
“我想回家看你送我的那本《国富论》。我等你回来。”
“嗯。”
季沫目送着汽车远去。
他取出一支烟点上,却发现这茫茫的世界,竟然没有自己的去处。
他说他要去顾四姐那,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人,有的时候,需要在孤独中冷静地面对一下自己。
他在街面上随意地走着,避开熙熙的人群,穿进狭小的巷子,体味世界最低暗的角落里的最初本真。
“啊!”一个女人的声音。
“别动,小心我弄死你,然后再强奸你。”一个男人的声音。
“在这里,你就别指望有人来救你。”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接着,传来女人的哭泣声、祈求声……
季沫驻足倾听了一下声音的来源,应该就在前边一点的右拐的巷子里。
季沫没有犹豫,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