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起色念,一定是因为云裳姑娘吧?看得出来,你很在乎她。”
“我是云裳姑娘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季沫的情感突然变得沉重,“没有云裳,我怎么会活到今天?云裳姑娘于我,有再造之恩。所以,她就是我做人的底线。”
姜公子愣了几秒,“那就以身相许好了。”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倒还没想过。”季沫附和着笑,“但我会以命相许。”
“那万一她是另一个阵营的人呢?”姜公子开着玩笑,“那你可咋整?”
季沫像被人猛地拍了一下,片刻他又回过神来。
“我的阵营就是她的阵营。”季沫很清楚,伴君如伴虎,谁能看透别人笑容底下是否藏有匕首,“如果不幸我眼瞎看走了眼,那么,我只允许由我来处决她。然后,我再还她一条命。”
姜公子拍拍季沫的大腿,哈哈大笑起来,“咱们的谈话也太严肃点了吧?扯淡也扯出了一个新境界。”
季沫也只是附和着笑几声。
到了姜公子的小楼,姜公子亲自为季沫和云裳煮茶喝。
无非是谈谈新茶什么时候上市,还有当前局势的可能走向,东南西北的海聊,显得漫无目的。
当季沫、云裳与姜公子边品茶边聊天之际,顾四姐正在愤怒地搓着麻将。她今天的手气实在不是太好,她倒不在乎输了多少钱,她在乎的,是那彩头。总是处于输的状态,再加之一想到季沫对自己的邀约表现出的不爽快,她的内心就更为浮躁;越浮躁就越输,越输就越容易在某些方面钻牛角尖,一钻牛角尖就容易陷入困局,人在困局里,自然就不容易讨到好彩头。
当季沫与云裳离开姜公子处时,已过了晚上十点。
“去顾四姐家。”季沫对仓周说。
“这会儿?”仓周问,“会不会太晚。”
季沫心里想,就算顾四姐现在睡了,也得去人家门口绕一圈;顾四姐这类有一定话语权的人,都是很在乎自己在公众面前的脸面的。
仓周见季沫没回应,犹豫地看了一眼云裳,这才发动车子出发。
到了顾四姐家门口,发现里面灯火通明,季沫下意识“哎”地叹一声。
“云裳,你困吗?可以在车里等会儿我吗?”季沫看着云裳,“我争取进去打一头就出来。”
“你去吧,我们等你。”
季沫走了几步,又踅回身,“算了,你们先回吧,我害怕让你们等得太晚。”
一辈子都愿意等待,又岂会在乎这点时间。“你去吧。”对于季沫来说,云裳的眼睛似乎永远都是那样让人觉得内心平和。
牌局散了之后,顾四姐看看怀表,季沫竟然还没有来,心中便不由地生起一股失落。很快,这失落就转化成一种很容易发躁的情绪。
丽莎是个明白人,所以这个时候,她就尽可能地离顾四姐远一点,能不跟顾四姐说话就坚决不跟顾四姐说话。
“哟,季大少爷来了。”见到季沫终于来了,顾四姐心中一喜,所有的不快烟消云散,而她却又要讨回季沫迟迟不来带给她的不快,“我还以为我这寒舍让你瞧不上法眼呢!”
季沫故作傻傻一笑,“顾四姐之邀,我再晚也是要来的。”
“不见的吧?”顾四姐说,“你是姜先生手下的宠将,怎以会瞧得上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呢?”
正说着,丽莎沏了茶给季沫端了来。
“季少。”丽莎把茶放在桌上。
“丽莎,你也在这。”季沫伸出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丽莎与季沫握了握手。
顾四姐默默地在沙发上坐下来,故意咳一声。
季沫这才回过头看向顾四姐,“咳嗽不要紧吧?”季沫关切地问。
“今天输了牌不痛快,所以胸口就淤堵了一团气。”顾四姐不冷不热地说,“只有咳出来,人才痛快。”
“四姐也能是在乎钱的人。”季沫说,“一定是丽莎老爱拦胡是吧?”
“那怎么会呢?”丽莎故作委屈状。
顾四姐再看看丽莎,丽莎与季沫坐在同一个长沙发,让她觉得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就像一个强迫症者发现东西堆得乱七八糟。
“那改天我组个局,陪顾小姐好好玩几把。”季沫随口一说。
“要不,我们现在就打三人麻将吧?”顾四姐突然来了兴致。
“今天?”季沫一愣,“我倒是无所谓,可这时间,也太影响顾小姐作息了。我前段时间看到一杂志,还专门讲,美人一定要足够休息,说什么,睡美人,就是多多睡觉,不美都不行。”
“一句话,打不打?”顾四姐直接抛出选择题。
“听顾四姐的。”季沫想,再驳她的面子,脾气好的都会发火,“咱们就打一圈。”季沫希望这一圈打快点,尽可能地让云裳少等一会儿。
这一圈牌打下来,顾四姐发现,季沫老是在委婉地给她放牌,给她创造胡牌的机会。她希望赢,以此借个好彩头;可是这样的赢法,反应让人觉得无趣,所以,当一圈牌打完,她也就没有了兴趣。
季沫又在客厅稍坐了片刻,与顾四姐、丽莎无话找话地乱聊一气,这才说道:“今晚打扰了,我也该回家休息休息,争取做个睡俊男。”
季沫的话,并没有让顾四姐觉得幽默。
“那好吧。”顾四姐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丽莎,你帮我送送季少吧。”
丽莎站起身,走到季沫身边,下意识地正准备去挽季沫的胳膊,她突然省悟过来,这可是顾四姐家。
丽莎把季沫送到大门口,两人道了再见,她便折身返回客厅。
还未到客厅,丽莎就听见客厅转来一声清脆的“叮咚”声。
当丽莎走进客厅,却并没有见到顾四姐,她认为顾四姐一定是上楼睡觉去了。
丽莎往前走了几步,正准备回卧室休息,猛然发现桌子一边的地上,有一个杯子碎裂成无数个小片,毫无生机地躺在地上。
丽莎望着那碎片,觉得这么漂亮一只杯子,竟然就此碎了,真是可惜。
突然,丽莎意识到什么,她抬头瞅了瞅楼梯,它在她的思绪中无限延展,似乎直接深入黑暗的底部。
人生如此,有太多的未可知与难预料。命运,谁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