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潼市没有具备资质的专业机构,因此对薄靳言的DID鉴定被版安排在了省城B市,时间是下午三点。
早上七点半,傅子遇开车到希尔顿酒店楼下,简瑶和薄靳言已经在大堂等他了。
“我们先到市局,然后靳言和刑侦队的一起,简瑶你还坐我的车去B市。今晚我帮你们订了凯宾斯基酒店的套房——我晚上回家睡。”一上车,傅子遇就开始安排行程。
“我们自己开车去不是一样吗?”简瑶问。
“李熏然特意交代的,这是程序。毕竟,靳言现在还在取保候审期间。”傅子遇解释道。
“是啊,自己开车去参加对自己做的精神病鉴定,那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薄靳言冷笑着说。
简瑶握紧了薄靳言的手,想给他一些安慰。没想到男人顺势把她拉到了怀里,说道:“等下午鉴定完了,我们出去,我好想吃鱼皮虾饺。”
这家伙……把侦查期间的精神病鉴定当B市一日游?真是大神啊……
到了市局大院,虎头和李熏然的车正在等他们。李熏然下车和大家打了招呼,领着薄靳言做到了后座上,然后打开车窗,关切地看了看简瑶,直到简瑶冲他和薄靳言微笑点点头,才放心地把车窗关上。
薄靳言干脆闭上了眼睛,不见为净,反正晚上挨收拾的不是他。
警车上,一路无话。
“子遇,你说,下午……能成功吗?”简瑶愁眉不展。
“我觉得:能。”傅子遇点点头,“有你,有,再加上安岩,没有什么组合比这个团队更强了。”
“我又不会什么……”简瑶低着头说,“我根本帮不上靳言。”
“前天我回来见过你以后,把详细的情况通报给了教授,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傅子遇嘴角上扬。
“什么道理?”
“当时听录音的时候我们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那么快就能醒过来——而你根本就不会催眠,更不要说唤醒。”傅子遇认真地说。
“因为我叫了他的名字,恰巧触碰到了他的身体?”简瑶不解地问。
“不,都不是。”傅子遇转述着教授的话,“那是因为你——哭了。”
“哭了?被催眠的人能听到哭声吗?况且我也没哭出声啊……我只是急得掉眼泪了。”简瑶摇摇头说。
“靳言是被催眠了没错,但是他偶然的沉睡并不妨碍潜意识里爱你的那根神经在日夜值守、保持警觉。当他感觉到你在难过、伤心,哪怕只是极其微弱的脑电波,都会触动这个报警开关,让他满血复活。”傅子遇继续转述着,“且不说现在的薄靳言日臻成熟,心理强大程度和少年时代有天壤之别;不要忘了,他曾经差点永远失去你。所以,你的不安反射到他的大脑里,就被放大成了求救,你的泪水滴落在他皮肤上,就被解读成了悲伤——这个时候无论多么顽强,都无法阻止醒过来保护你。教授就是这么说的,明白了吗?”
简瑶点点头。她明白了,靳言是因为爱她,在乎她,才及时屏退了。
我的靳言,我是一样,爱你,紧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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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定中心,三号会见室。
薄靳言没有说话,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这个正要对自己进行“精神病鉴定”的女人,面上的表情令人难以捉摸。
“我是你的催眠师,我叫丰翎,你好。”虽然阅人无数,但是薄靳言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声音,像悠扬的小提琴,很好听。
“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鉴定,需要通过催眠吗?”薄靳言明知故问道。
“对于别人,可能不需要,但是对于您,恐怕这是唯一的方法。”丰翎站起来,转身走到了矮柜前,她的马尾随着步幅晃动着,背影有点像简瑶,“你想要点红酒吗?82年的赤霞珠,木桐酒庄,我的私藏。”
“If_.”薄靳言答道。
初春下午的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中穿过,照在盈满红色液体的CDA法式高脚杯上,桌面上闪动着红色与金色的光斑,甚是好看。
坚果、黑加仑、烤木加上一点点依兰的幽香——嗯,看样子这个女人对酒还是挺有品味的。本不打算喝酒的薄靳言小酌了一口。“重酒体,酸度中等,单宁强,细致,骨架清晰……柔滑平衡,集中,回味长,总体来讲,比较柔美,适合——女士。”薄靳言微微晃动着高脚杯,“挂杯度,中等。”
丰翎重新坐下,微笑的看着薄靳言,说道:“薄教授,我知道您是心理学专家,所以,您肯定知道,如果您不能从心理上认同,我是拿您没办法的。”
“所以呢?”薄靳言又喝了一口。
“如果您对这杯酒的味道比较满意,那就按照我说的做,不要有任何杂念,好吗?”
“这个理由不错,我同意。”薄靳言点点头。
丰翎取下自己脖子上施华洛世奇水滴形项链,放到了薄靳言的手上:“这是我父亲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你替我好好保管,等鉴定完了还给我。”
薄靳言不解。
“但是,作为交换,我也需要您身边的一件东西。”丰翎凑近了一些,看着薄靳言,“以表示您真的可以信任我。”
研究心理学多年,薄靳言第一次见到如此建立信任的方式。
但是,令他为难的是,他从不戴首饰,进门过安检的时候,连钥匙都收走了,现在他真是身无长物啊——除了……
“抱歉,我身上的配饰,安检员都收走了。”薄靳言说。
丰翎斜睨了他一眼:“真的吗?刚才你的眼球朝下转,嘴角微微上扬,虽然只有零点几秒,但是——你的微表情已经足够出卖你了。”
薄靳言耸耸肩,笑了一下,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好吧,薄靳言贴身带着的,是他求婚时给简瑶带了一半的戒指,这也是他在任何级别的安检中都绝不会交出的东西。
看到薄靳言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丰翎继续说:“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和您的爱人有关的东西。是不方便示人,还是舍不得示人?如果是前者,那就不勉强了;如果是后者,我觉得你看着这个东西会更有助于进入催眠的状态,您觉得呢?”
薄靳言认真地想了想,从内衣口袋里拿出了戒指,捏在指尖端详着。
会见室里缓缓响起了钢琴曲,丰翎踱着步子在会见室里缓缓走动——
“我们开始吧,你只要凝视着这枚戒指。
就像凝视着,你的爱人。
她甜美可爱,冰雪聪明。
想想她是那样的爱你,
想想她对你说的那些情话——
你若是那含泪的射手
我就是,那一只
决心不再躲闪的白鸟
只等那羽箭破空而来
射入我早已碎裂的胸怀
你若是这世间唯一
唯一能伤我的射手
我就是你所有的青春岁月
所有不能忘的欢乐和悲愁
就好象是最后的一朵云彩
隐没在那无限澄蓝的天空……“
丰翎看着薄靳言平静安详的样子,继续说:“你感觉到有些疲惫,你想躺在她的身边,伴着她熟悉的味道,安然入眠……安然入眠……闻到她的发香了吗?”
薄靳言开始闭上眼睛,吸了吸鼻子。
“很香……是的,很香。试着去拥抱她,抬起手臂拥抱她……”丰翎继续轻柔地说。
薄靳言微微抬起了手臂,做了一个半弧形。
“好的,想想你是多么的爱她,在乎她,告诉我,她的名字。”
“瑶瑶。”
监控室内,李熏然、虎头和鉴定中心的刘主任通过大屏幕,认真观看者会见室内发生的一切。
“这个丰翎,行啊!”郭成虎一拍刘主任肩膀,“能把薄教授催眠!”
刘主任被吓了一跳,抚了抚眼镜,说:“啊,是啊,我们接到潼市公安部门委托之后确实觉得很棘手,还好小丰敢挑担子,现在看来也的确下了不少功夫。”
“不光专业好,人也漂亮——刘主任这儿可是秀色可餐啊。”虎头打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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