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起飞与降落之前总爱这么说一句,既是祝福也是祈祷,特别是这次,除了长时间的飞行中人为及天灾可能带来的种种祸患之外,还有飞机肚子里沉甸甸的货物,他们没有被隐瞒。他们最担心的就是这架飞机会像那架不走运的伊尔76运输机那样,因为机身故障而不得不紧急迫降,当时它带着三十八吨的军火,被联邦调查局抓了个正着——而他们的安-124,带着的危险物品是三十八吨的两倍。
奥尔洛萨空中交通管制中心里,一位高级管理员正注视着面前的屏幕,午夜时分,降落和起飞的飞机很少,一只代表着飞机的绿色方块正在缓缓向这里移动。
“他们来了,”他拿起身边的移动电话说:“还有半小时。”
这个消息马上被转给了康斯坦丁。克洛文。
他和他的下属在前一天已经等待在距离奥尔洛萨机场最近的一家酒店里,听到这个消息后他们立刻赶往机场,穿过候机楼的时候,康斯坦丁看到安-124正在降落,发动机后面喷着黑烟,着陆的时候轮子摩擦着地面,两道白色的烟拖向半空,和黑色的烟混在一起。
安-124完全停稳后,牵引车拖着这座庞然大物进入停机坪。
以液压装置来控制的前后舱门分别在七分钟和三分钟内打开,里面数量惊人的货物在货舱顶部那两个起重能力为十吨的吊车和地板上两部牵引力为三吨的绞盘车的通力合作下,很快被送出了安-124的肚子——大概有上百名工人沉默地忙碌着,有着三十英尺长度的蓝白相间的集装箱卡车一部连着一部地开过来,再一部接着一部地载着巨大的集装箱开走。
别西卜。比桑地和康斯坦丁。克洛文握了握手,他们暂时没有交谈的心思,其他人也一样。
货物和人在一所外表破旧的建筑内碰了头,建筑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很窄的气窗,开的很高,白晃晃的日光灯管被铝合金链子拴着,悬挂在半空,工人熟练地操作着叉车将集装箱里的金属箱与木箱挨个卸下来,摆在空地上。
克洛文家族的人一个个地打开箱子,清点数量,康斯坦丁从箱子里取出一支黑黝黝的步枪,啪地打开弹夹,他身边的人从另一个箱子里取出一盒子弹,他向别西卜看了一眼。
子弹在墙壁和柱子之间乱窜,水泥块扑簌簌地往下掉,一颗流弹打中了日光灯管,灯管的碎片就像下雪前的冰粒子那样掉了满地。
康斯坦丁。克洛文卸掉剩下的子弹,把步枪放回原来的位置:“很不错的枪。”
“都是好枪,”别西卜说:“每一把。您还需要试试其他的吗?”
“会有人去试的。”康斯坦丁说:“这真是一份既珍贵又巨大的礼物哪。”
“我们只负责转交,”彼得神父说:“值得感谢的另有其人。”
“我还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那位慷慨的先生呢,”克洛文说,他注视着别西卜,然后转向撒沙:“不管怎么说,把它交到我们手里的是您们,亲爱的朋友,没有意外,也没有差错,您们值得我们付出最真挚的谢意。”他说,一边做了个隐晦的手势,然后别西卜闻到了一股子粗糙浓烈的麦子香气。
一个体型与安-124的横截面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克洛文的家族成员走了上来,他的手里端着一个巨大的银盘,银盘上铺着雪白的棉布,棉布托着一只有着整条肘那么大的麸皮面包,浅褐色的表皮,上面用刀子豁开了口,口子里是乳黄色的,撒着晶莹的细盐。
“请吧,朋友,”康斯坦丁说:“希望您不要怪罪我们的迎接来得太晚。”
别西卜拿起面包,当他发现这只面包还是滚烫的时候不免有点小小的惊讶。
他将整只面包一分为二,给了撒沙一半。
面包新鲜,而且结实,他们在飞机上已经用过晚餐了,但要把它们全部吃掉不管是对于别西卜还是撒沙都不会是件困难的事情,就是有点干。
康斯坦丁。克洛文看着他们,微微一笑。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