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病区里安静一片。住院部的病人大多早早吃完了晚饭,有些早睡老年人,这会都已经熄了灯。甘愿和赵青青估摸着顾一鸣和顾双城要说的话不少,所以并没有急着热饭,而是在茶水间里闲聊了几句。
赵青青做的晚餐依旧是四菜一汤,反复问着甘愿今天中午顾双城是否满意,担心自己的手艺会不对他的胃口。
甘愿安慰她道,“双城现在还有些抵触你,但是之后应该会好的。”
“谢谢你。”赵青青感激地说,又急忙补充,“不光是感谢你为了我做的事,也感谢你为双城做的这些,你看他出了事,顾家今天才来一个顾一鸣,你曾经做他的小姑妈,一定很照顾他……”
“哪里……”想来赵青青还并不知道自己和顾双城那“复杂”的姑侄感情,她正想着要解释一下,增加几分“婆媳”情谊,却听见走廊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清脆的高跟鞋敲击在地砖上的声音,响亮而有力,来者应当是个女人,而且情绪不太好。
赵青青推着轮椅探出茶水间一看,却只见一个匆匆而过的背影,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神不宁,对甘愿说,“你看着饭菜,我去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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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一鸣沉浸在巨大的冲击中尚未回神,不过这件事论谁听了都会震惊不已,一个十岁小女孩的谎言,竟然阴差阳错瞒天过海到如今,弄得顾家鸡犬不宁,遗产风波至今未平。
尤其是这个小女孩,正是顾一鸣心中认定的那个真命天女。
“路……雅南……是我们的亲姑妈?”
“是的。”顾双城又一次肯定地回答道。
“双城,这、这不可能,这不应该啊……”
“我告诉你这件事,就是想让你回去告诉爸一声,叫他重新去做dna鉴定吧。路雅南那次是一时糊涂做了手脚,可眼下她已经承认了,我想应该不会再弄什么花样。如果你们还是不放心,大可以不去安仁做。但是记得我说的条件,路雅南谁都不能动。”
顾双城提出保路雅南,是出于几点考量:第一自然是防止唐莉沈艳秋借机死咬着她不放,毕竟她是自己真正的姑妈,拖路雅南下水,对他来说百害而无一利;第二是因为顾氏和安仁的合作,他们放过了路雅南,路家既然那么宠她自然也不会白白叫顾家吃闷亏;这第三嘛……他想着甘愿也应该会认同自己的安排的。
顾一鸣重重地抓了几下头发捶了捶脑袋,整个人显得焦躁不安,像是失去了罗盘在大海中漂泊的小船,费劲了力气东摇西晃却始终找到不方向,他惶恐、焦虑、还有茫然。
“这不可能啊……”他反反复复就好像只有这一句话可说了,他知道顾双城告诉自己的事一定是没错的,但是他又实在无法说服自己相信。
“我知道你对路雅南……”顾双城尽力去让他接受这个不太容易接受的现实,“其实你能想明白的,为什么路雅南一直那么坚决地回绝你,因为只有她知道你们是不可能的。”
顾双城的一句话,叫他醍醐灌顶,然后无力地瘫在椅子上,“对、对……你说的没错,她一直说,除了我谁都可以,就是我不行……原来是这个意思……”
“所以……”顾双城抬手想拍拍他的肩头,毕竟自己获得了甘愿的同时,顾一鸣就是失去了爱路雅南的资格。虽然他不曾得到过路雅南的任何回应,但是爱一个人,往往并不在乎回报,真正的失去也不是得不到爱,而是没有资格爱。没有资格去爱你所爱的人,这种感觉顾双城曾经比谁都深刻地体会过,所以知道顾一鸣此时的痛苦有多大。
只是顾双城的话未说完,病房的门一下被推开,他以为是甘愿和赵青青热饭回来了,却不想竟是唐莉。
许久没见,她此时素着脸,一改往日雍容华贵的模样,整张脸憔悴不堪。她似乎是卯足了劲要冲过来找顾双城一较高低,却不想顾一鸣竟然也在病房,她的眼底明显地闪现出一抹迟疑。
顾一鸣抬头看见了母亲,也有几分吃惊,“妈,你怎么来了?”父亲找自己时是告诉他母亲情绪不太对,暂时叫仆人们看着她不许她出门的。
“一鸣,你怎么来了?”唐莉尖着嗓子问自己的儿子,她的眼神飘忽不定,看起来精神的确不太稳定,顾双城下意识有了几分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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