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她的兄长,对她的事都是亲躬示范,却不像兄长那样只关心一下生活;他像是她的战友,在她找不到方向的时候总是会拉她一把,却不像战友那样君子之交淡如水……
孝和看着书。看着看着就想起了劲和。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与劲和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
以前,他都是不厌其烦地引导她,让她自己明确该怎样去做。这些年不见,也从未觉得他有离开。这次他回来,依旧是引导她,方式却不一样了,更为直接的给予。
他让她看很多以前她看过的书,却不像以前那样讲解或者是让她背诵,而是换了引导方式和设定了新的读书目的。
他让她接触很多其它领域的书,却不要求她精通。
……
他一定有事情没有告诉她。绝对不会是他一开始说的时间多了读读书改变一下气质那么简单。
开始下意识地通过对方的行为来推测其目的,能得出这个结论,也许也要拜最近读书所赐。
孝和自己还没有感觉到这点,可是这已经证明劲和的方法已经开始凑效了。
晚上。私人会所。季京年。甄美夕。一些商业伙伴。
大家互相客气着,彼此套着话。
“季总,您身边的美人可是很耀眼啊!”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说。
“季总选助理的眼光一向是很高!”另一个人附和着说。
“甄小姐天生丽质,都是季某运气。”季京年客套地应承着。
“季总怎么还说‘甄小姐’,外面早就传言两位好事将近!”之前那个四十多的男人真真假假地问着。
“真的假的?季总好福气啊!有甄小姐这样美丽又有本事的小姐作陪。”其他人附和着。
甄美夕一直巧兮倩兮地笑着,娇媚之色无疑使她成为了这场应酬的主角。
“陈总要是喜欢,不妨挖个墙角。”季京年开着玩笑,不知这玩笑真假。
“要是我真挖墙角,害怕季总舍不得!”陈经理附和着。
……
时间很快,大家散去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两点了。
京年喝了酒,在门口等司机的时候,美夕问他说:“你有其他女人了吗?”
他没看她,从口袋里摸出烟,抽一根在嘴里,点燃,随口回说:“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很久没陪过我了。”美夕说。
京年扭头看她一眼,不痛不痒地回了一声:“哦。”
“你最近怎么了?回国以后你就变了,不会是因为你的‘指腹为婚’吧?”
“胡说什么?不要无理取闹!”他有些生气。
美夕见一提起他的小未婚妻他就有些不开心,以为他是在为这件事烦躁,心里偷偷地臭美了一下,想着他还是她一个人的。
她是个精明的女人,可是最大的弱点就是太过精明,却欠缺点聪明。
她是个妩媚的女人,可是妩媚有余,却少了那么点灵气。
她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女人,可是只停留在应付人的表面功夫,不懂得那些实际深奥的运用。
她只是个适合摆在那里给男人看的高档花瓶,优点太过显眼,也因此暴露了太多的缺陷。
说起季京年和甄美夕。
他们相识是在一年前的一次校际联谊会上。
京年五官比例刚好,表情总是有些偏冷,又有些被隐藏的傲气,对什么都看似不屑一顾。
美夕对京年基本上属于一见钟情。想尽一切办法,找尽一切借口接近他。不知从哪里听说他是有背景的人,便更为刻苦地追求。
京年一开始也没太注意她,几次“巧合”下来,他也不是什么不开窍的柳下惠,既然神女有意,也没有必要浪费人家一片心。
一来二去的,就在一起了。
美夕看起来很成熟,是个很努力求上进的女人,凡事都一定要做到最好,所以在工作上帮了京年很多。
但是。
事业心太重又很精明的女人,一般都不会被男人喜欢多久。这似乎是经验之谈。
她每时每刻都只在想着算计,可是,她却没有学会从失败者身上吸取经验。她看见的,尽是那些要努力争取,努力抓住的例子……
司机开车来了。
美夕坐进后排。与以前不同,京年没有跟着坐进来,而是坐进了副驾驶。
司机看出这情形似乎有些名堂,小声地问:“季总,去哪里?”
“先送甄小姐回去。”他回答。
司机开车。
美夕一直看着京年的侧面,他那句话明摆着就是今晚不会留宿她那里。那他会去哪?回家?还是另一个女人那里?
京年没有送美夕上楼,甚至连车都没下,按下车窗跟她说:“我就不上去了,太晚了。明天你在家休息就好,不用去上班。”
碍着司机在那,美夕没好发作。
京年回国时候没有丢开她主要也是因为她懂得知进退,不会给他惹麻烦。这点,她很清楚,所以她每一步都算计得很好。
她不清楚的是,她的每一步算计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不说不代表不清楚;他不点明也不代表纵容。她一直就是他的一个女人,仅此而已。至于爱,需要的时候哄她开心就好。
她不清楚的还有一件事,带她回国,不过是想借她为借口来搪塞一段“指腹为婚”。然而,闵家的意外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于是,戏码全都重新来过……
美夕进了楼门。
司机问:“季总,您去哪?”
“回家。”他说。
车子在安静的马路上开得飞快,闪烁的霓虹越来越稀薄,看着一盏盏向后逝去的路灯,他的心被一种莫名的归属感充满了。
“路错了。”京年突然说。
“您不是回家吗?”司机降了车速,问。
“是回家,不是去我爸妈那里。”他没生气,好脾气地解释着。这怪不得司机,以前他说回家都是回季家,回他“外宅”的时候都是说“回我那”。
司机并不知道他和孝和的事,有点奇怪,却也不敢多嘴问,掉头。
家,是啊,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那里当成家的?
是因为她吧!
他好像看见了孝和坐在沙发上等他的画面。
轻轻地扭动门锁,是她!她真的就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等着他!竟有些恍惚。
孝和见他站在那里半晌也不动,以为是喝多了头痛,起身过去搀扶他回卧室。
京年这瞬间很享受被孝和照顾的感觉,于是装作喝多了头痛,眯着眼睛,走路踉踉跄跄,将身体的重量有所保留地压到她身上。
孝和有些吃力地扶着他进了卧室,放他坐在床上,撑着他的身体替他脱了外套。放他躺下,又帮他脱去鞋子和袜子。盖上被子。转身离开。
他想借着酒意就昨晚床上的事向她道歉,可是他还没想好怎么装醉,她已经出去了。
他心里正抱怨着她出去也不关灯。孝和又折返回来,手里端着水盆。
她一边用温热的毛巾帮他擦脸,一边小声自言自语:“又喝酒又抽烟,身体哪里受得了?她也不管一管你!”
京年揣摩着她的话,关于那天床上他将她叫成美夕的事,不用再怀抱任何希望了,明摆着的,她什么都听见了!
这时,孝和动了动他的腿,把他的脚放到床下的水盆里——
帮他洗脚!!
他差点就弹坐起来!除了生他养他的陈君绮在他小时候帮他洗过脚,再就是偶尔应酬时难免会遇见的洗脚妹。这辈子,第一个帮他洗脚的,是她,是在他眼里娇生惯养,天真幼稚的千金大小姐,闵孝和!
京年不禁想,以前他每次喝醉,她都是这样照顾他的吗?她怎么从来没有说过?也不抱怨?要不是今天自己突发奇想的装醉……
束缚了一整天的脚泡在温热的水里,被她纤细的手指轻柔的搓弄着,这种舒服让他充满了对她的负罪感。
孝和帮他擦干脚,挪动着他的身体想让他躺好。
他好重!
他一个翻身,将她抱住,压到床上,口里喏喏地唤着:“孝和——”
她本想拿开他压着自己的手,听他叫自己的名字,抬起的手在空中迟疑了一下。
“孝和,对不起——”京年含含糊糊地说。
孝和将他的手臂轻轻拿开,重新给他盖好被子,伏在床边看着他的脸,说:“虽然你醉了,但是我还是会把你的话当真,我接受你的道歉。”她端着水盆站起身转身欲走,“京年,你只有喝醉的时候才最乖!晚安!”关灯,带上门。
京年睁开眼,他是故意的。
他有些后悔,有些懊恼,他每次喝醉的时候到底错过了多少她温柔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