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小鹤回来了?”林父看见他很高兴,“你吃饭了没有?爸给你做点?”
林与鹤笑了笑,道:“爸,我吃过了。”
“吃过了?怎么吃这么早?”林父有点失落,又不想放弃,“那要不再吃点,当夜宵?”
“哎,怎么没早点和爸说声要过来,爸也好久没下厨了,你过来我正好做顿晚饭,咱们一起吃。”
吴欣不做饭,家里平时都是保姆做,偶尔林父也会下厨。
林与鹤摇摇头,道:“我已经吃饱了,爸,下次吧。”
“行,吃饱了就别多吃了,对胃不好,下次吧。”林父有点遗憾,想了想,又道,“要不就这周末?咱们家正好都没什么事。”
林与鹤没说同意也没有拒绝,只道:“周末的话,我等等老师的安排吧,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过来。”
“哎,好。”林父笑着说,“爸等着给你做大餐吃。”
他们说话的时候,吴欣已经把资料一一摆好,放在了林与鹤面前的茶几上。
等两人聊完,她便对林与鹤道:“好了,我们来说说陆家的事。”
“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到时候在香江,到场的人会比订婚时多得多,陆家的人也会出席。你必须得记清他们的资料,一定不能出差错。”
她最先强调的还是规矩。
“陆家非常重规矩,他们是世代的豪门,最讲究这个。”
林与鹤这段时间也大致了解过一些,这些香江豪门在现代社会看来其实相当封.建,还有大批媒体在持续不断地偷.拍报道,曝光出来的许多辛秘都毫无底线,让人大跌眼镜。
传到大陆这边来时,绝大部分人都无法理解,感觉简直像是在看什么上个世纪的大家族宅斗剧。
林与鹤之前对八卦没兴趣,现在对这种仿佛另一个世界的豪门生活更没有兴趣,他只寄希望能早点完成任务、早点离婚,等时间久了,风声都过去了,他也能重新回到自己的正常生活中来。
说完那些复杂的规矩,吴欣又开始介绍陆家人。
吴家家境比林家强得多,之前还有幸与陆家有过一次接触。吴欣这次又托人找了香江.的关系,整理了一份相当细致的陆家资料,全摆在了林与鹤面前。
“陆家的家主陆广泽以房地产起家,共有五房妻妾,四个儿子,三个孙子和一个孙女。”
这些人里,林与鹤除了陆难都不怎么认识,每个都需要从名字开始记。
吴欣正介绍的时候,屋门又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吴晓涵,她穿着一身皮衣,踩着一双铆钉马丁靴,脸上画着很浓的烟熏妆,不知道是从哪里疯完刚回来。
她径直走进来,把手提包甩到了沙发上。听见吴欣给林与鹤做的讲解,嗤笑了一声。
“连陆家有几个人都得讲,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吴晓涵对林与鹤只有两种态度,要么是视而不见,要么就是嘲讽,态度相当不善。但林与鹤对吴晓涵说话时,语气却一直很平静。
他说:“我没想过进陆家,所以没了解过这些。”
一旁出来迎接吴晓涵的林父听见,忍不住皱了皱眉。
两个人的对话无意间正戳中他的痛脚。原本林与鹤确实不用了解这些,他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被卖给陆难。
林父难得对着吴晓涵板起了脸:“小涵,怎么和哥哥说话呢?”
他平时脾气好,又疼孩子,基本没怎么动过怒,这句已经算是重话了。
吴晓涵翻了个白眼:“切。”
态度很是不客气。
吴欣倒是很满意林与鹤的回答,觉得他没野心没威胁,相当好拿捏。
她对吴晓涵道:“好了,妈这边还有正事,回你自己屋里去。”
吴晓涵拽过自己的手提包,走了。
吴欣朝她背影喊了一声:“把你那脸好好洗干净!”
回应她的是“哐”的一下摔门声。
吴晓涵离开后,吴欣继续给林与鹤讲陆家的事,她整理了一整份陆家的人际关系图,让林与鹤把每个人的身份、性格和喜好都记下来。
除此之外,她又重复了好几遍规矩的重要性,各种繁文缛节,翻来覆去地强调。
好不容易讲完这些,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林与鹤拿了外套准备走,正好撞见林父出来。
“讲完了?”他道,“这么晚了,小鹤在家里住吧。”
林与鹤把外套穿好:“不用了,爸,我明天早上还有课。”
林父只好作罢,他转身也打算去换外套:“那你等等,我开车送你回去。”
吴欣叫了他一声:“你不是说今晚要帮我按摩的吗?刚坐了两个多小时,我肩膀都硬了。”
林与鹤道:“没事,爸你忙吧,我自己回去就行,正好能赶上地铁。”
林父脚步微顿,他犹豫了一下,还没做出决定,穿好外套的林与鹤就已经推门离开了。
深秋入冬,夜晚的风很冷。冬天的燕城,寒风宛如刀子一般在人裸.露的皮肤上刮过,逼出一种彻入骨髓的疼痛。
出地铁站到学校门口还要走一段路,等回到宿舍时,林与鹤已经被冻透了。
他戴了口罩,却还是没挡住寒风,鼻腔和喉咙都被冷意刺.激得很不舒服,胸口也有些闷滞。
但等回到宿舍之后,林与鹤却并没有待在有暖气的室内,而是独自上了宿舍的顶层天台。
比起封闭的室内,还是高处更能让他放松一些。
站在天台边上向下望去,视野开阔,万物沉寂。校内的路灯成行地亮着,却化不开这如墨的夜色,像是随时可能被黑暗吞没。
看了好一会儿,林与鹤的心绪才逐渐平静了一些。
他隔着口罩缓缓吸了一口气,恍惚间,又想起了自己上次上天台来时的情景。
那次是订婚前一天,他从继母那边回来,心情不太好,从天台向下看时,就接到了陆先生的电话。
林与鹤正回想着,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真的振了起来。
他动作一顿,拿出手机扫了一眼屏幕。
屏幕上显示的,竟然真的是“哥哥”。
居然巧合至此。
两次都是他心情不怎么好的时候打过来。
林与鹤接起电话:“喂?”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盖过了周遭呼啸的风声。
“在做什么?”陆难问,“刚刚给你发过消息,一直没见回复。这么晚了,还在忙作业?”
“没有,我刚从家里回来,”林与鹤说,“刚刚可能在路上,没注意消息。”
这些天两人时不时会在微信上聊几句,林与鹤一开始还有些意外,后来便渐渐习惯了,也把这交谈当作自己要配合的内容,没有多想。
陆难问:“回家做什么了?”
林与鹤吸了吸冰凉的鼻子,道:“阿姨给我准备了些陆家的资料,让我记清各位长辈,学一学陆家的规矩。”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陆难低磁平静的声音:“不用学。”
“嗯?”
林与鹤愣了愣。
陆家不是有很多规矩吗?刚刚继母说了很多,包括进门时要先迈哪只脚才表示尊重……
“不用学那些规矩。”
陆难重复了一遍。
他的音色很冷,在这冬夜的寒风里,却像是冷硬的钢铁,撑起一片遮风挡雨的庇护。
“不需要管其他人怎么说。”
平静而笃定的话语,一字一字沉沉地落入林与鹤耳中。
“你只需要听我一个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