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的冷酷蔑视:“留下破损的船,现在就滚,将来还有通往远东的机会,否则它会属于你们的敌国。”
她不是开玩笑的,也不是一无所知的狂妄,就像她说出的西塞语一样,她了解西塞的处境。科坦佐听说过这女人的传闻,她的父亲曾经是远东最强大的将军,执掌过纵横海上的不败舰队,而她继承了父亲的遗产,连这个国家的皇帝都无法击溃。
而现在,他们已经尝过了这女船王的手段,也尝过了那白衣人的欺骗和背叛,长鲸帮可不是个合格的盟友,他们是不是该选择另一位新盟友呢?
沉默了良久,他终于道:“你们还扣押了不少西塞人。”
“赎回俘虏是需要代价的,从来如此。”伏波可没有松口的意思,她知道在这些人的认知里,不会索要战争赔款的对手,在他们看来是软弱愚蠢的,而非宽大仁慈的。
果真,面对她的强硬,科坦佐没有再争执什么,只是道:“您的意思,我会如实转达给男爵阁下。”
“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最后一句,又换成了西塞语,冷酷而精准,让人脊背发凉。
科坦佐微微行了个礼,转身走出了房间。直到太阳重新照在身上,他才发觉自己的背部已经汗透了,那明明是个年轻美貌的女人,却让人心声不安,就如同遇上了能窥探人心的女巫。
不管怎么说,他的确拿到了一个方案,一条能保住性命的路。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转身问身边跟着,却跟哑了一样的几人:“这女人的话,你们怎么看?”
那几个曾经被俘虏,如今重新获得自由的军官互相看了一眼,有人低声道:“她是个杀人如麻的大海盗,而且很善于作战。咱们又不占优势,何必为了虚无缥缈的承诺付出更大的代价呢?”
长鲸帮是承诺了很多,让人心动,可是现在看来,能不能实现已经成了问题。于其越陷愈深,还不如选择些实际的东西,就像那女人所言。
科坦佐又长长叹了口气,看来只能交给男爵阁下来决断了。
带着谈好的条件回到了旗舰,科坦佐如实转述了那位女船王的话。卢西亚诺男爵的脸色不太好看,却也没有暴怒:“这跟她之前说的一样,她不需要我们的帮助,或者说,在正面战场上不需要。”
卢西亚诺男爵之前设想的是赤旗帮想要拉拢他们,承诺更多的报酬,而他们就能先在乌猿岛停靠,修整战舰,随后游离在战场之外,寻求更大的利润。可现在,短短一场谈话,打破了这些,她是真的清楚西塞人的处境,也是真不在乎他们这支残兵败将。
那么能够选择的,就不多了,不外乎按照盟约继续跟赤旗帮死斗,或是撕毁盟约立刻反攻长鲸帮的老巢。而哪种选择更有利,不言自明。至少他们现如今还没有搞清楚之前袭击舰队的究竟是什么,也不愿面对几倍于己的主力舰队,拼上这最后的家底。
沉吟许久,卢西亚诺男爵才道:“如果现在回程,还能赶上最后的顺风时节。长鲸帮在琼州的营寨刚刚建立,抢掠起来并不算难。而且长鲸帮的确大军尽出,海峡附近的留守兵力不足,是夺取的最佳时机。我们可以输掉一场战争,去不能输掉整个战役,输掉在远东的根基。”
他已经做出决断了,不知怎的,科坦佐反而松了口气。他是进攻罗陵岛的负责人,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海盗的顽强和可怕,如果可能,他也不想继续这样无畏的牺牲了。
“那阁下,他们的要求……”副官低声问道。
“那几艘撑不住的船就留下吧,能搬走的火炮和物资尽量搬走,否则他们恐怕不会这么轻松放我们离开。”卢西亚诺男爵想了想,又补充了句,“至于俘虏,等到这场战斗结束之后在考虑赎回吧,不论谁胜谁负,想要统治这片海域,恐怕都要花费不短的时间。”
然而他们面对的将会是个一位更强大的敌人,或是更强大的朋友。在心中默默补上了这句,卢西亚诺男爵也叹了口气,在意气风发通过海峡时,谁能料到现在的局面呢?
有了司令官的命令,一切都有条不紊,且飞快的运转了起来。五条实在没法继续远航的船只在赤旗帮的大军簇拥下,缓缓的驶入了乌猿岛。而这边一炮不发的动静,也让被李牛部打的几乎崩溃的那支长鲸帮败军大惊失色,这是咋回事,难不成赤旗帮说动了番子,让他们转投过去了?必须尽快报告这消息才行!
几乎是拼了命,数条小船冲出了包围网,发疯的朝长鲸帮大军所在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