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目,这才头一次公开演出。”
“哦?”白太太接过戏票,眼睛已开始发亮,“不是那老几样?这倒是少见,你哪里来的戏票?”跟着秀珠不同,白太太却是个爱看戏的,而且票戏票得极好。
“下边儿的人送来的,除去金老爷子得了五张,剩下的都在这了。”
白太太拿着戏票子,有些为难,“童童这里,离不了人……”
秀珠看出来了,白太太对着今晚上那场戏其实是很有兴趣的,只碍着童童还小,离不开她,有些犹豫为难,无法决定是去还是不去。说起来,白太太自从得知怀了童童,便一直呆在家里养胎,极少有外出的时候。后来童童出生,她忙着坐月子、照顾童童,接下来又是忙着过年送礼拜访的事儿,直到这几天才算有些闲下来。
“嫂子去吧。自从怀了童童,嫂子便再没有出去看过戏了。”秀珠笑道,“童童还小,整日里有大半时间都是在睡觉。这不刚还跟着哥哥玩闹,这会儿已睡着了。一场戏用不了多少时间,有我留在家里照看他,嫂子尽管放心便是。”
“这怎么好?”白太太将戏票子搁在桌上,“不独是我,难道秀珠你就轻松了么?票子有三张,要是秀珠不去,我怎么可能去?”
“嫂子!其实我真的不怎么喜欢看戏……”白太太之前跟着交好的夫人太太们相邀着去戏园子,时不时会带上秀珠。秀珠为了应付这些人可能的问题,不得不每一次忍着不喜认真观看,以免出现一问三不知的尴尬状况。也许是秀珠的表现太好,也许是让人客气地称赞太多的后遗症,白太太一直以为她也是喜欢看戏的。
“瞎说!你喜欢不喜欢,我还不知道么?”白太太神色一肃,“你这么说,嫂子就会开心么?”
秀珠动了动嘴唇,正想开口说话,却听得白雄起道,“好了,看个戏罢了,用得着这般推来推去?咱们家除了你们两个,没有其他人了么?不过出去两个小时,留着童童在家还能出事不成?”白雄起收起桌子上的三张戏票子,“就这么说定了。”
说着,也不再理会秀珠与白太太的意见,径直叫了绿歌红菱上菜摆饭。吃完晚饭,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白雄起让白太太与秀珠上楼换了衣服,叫来司机坐着车子去宏济戏院。
宏济戏院是北京城最大的戏园子,修成了一座三层的木质小楼,大红灯笼,朱漆大门,门口两只威武的石狮子。戏院一楼摆着些散座,提供茶水、瓜子、罗汉豆等小吃,正中央是一个占据了整个大堂三分之一,扯着大红幕布,高高搭建而起的舞台。二楼三楼是些单独的小包间,专供给达官贵人使用,视野开阔,难得的清净无人打扰。
宏济戏院的老板是个精明人,单单从这一回开排的新戏来讲,他不像一般的戏园子那般将新戏的名字、主要演员印在戏票上,便是在门口张贴着的当日的戏单子上,相对应的时间里,只写着新戏初演,一应内容演员全都保密,十足吊起了观众看客的好奇心。
走进宏济戏院的大门,客流分成了两群,一群进了大堂,一群通过单独的楼梯通道,上去二楼三楼。秀珠跟着白雄起与白太太,刚上了二楼,还未走几步,便听得前方一个带着笑意的和蔼声音。
“这不是白家小子么?带着你太太来看戏?”
秀珠循声望去,见着前面不知何时站了一老一少。老的那个是六十多岁的妇人,她的头发全白了,显出一种带着光泽的银白,腰杆挺得很直,面颊丰盈红润,一双眼睛尤其引人注意,干净的、清亮的,含着柔和的光芒,很少有老人能够有这般澄澈的眼睛。
而那个年轻人——秀珠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眼前这个小心翼翼搀着老妇人,一脸温顺乖巧的,正是她有过两面之缘,多时不见的林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