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正欲扑上前去,准备拼了一死也要救二哥性命,却见殿里呼拉拉涌进好多士兵,他们将皇帝带来的人全部制住了,而元帅却一动不动。二哥下了王座,与三哥一道跪倒在元帅面前,口中呼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殿里瞬间跪了一地,口中一致的喊着: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惊呆了,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日后,哥哥们得意的告诉公主,这便是他们与元帅密谋的计策,将东国皇帝骗来杀掉,然后扶持元帅登上皇位!哥哥笑着说,我们的好日子又回来了。元帅笑了,公主也笑了,只要这三个男人开心,公主便开心了。又过了一些日子,元帅率领着士兵又杀回了东国,犹如横扫西国一样,东国的大部分士兵都在这次叛变中跟随了元帅,回去自然也是很容易就扫平了障碍,夺了皇宫,很快,元帅便登基做了皇帝,而公主,他身边唯一的女人,就做了皇后。她的两个哥哥也被封了王,都有了自己的封土。”
“公主觉得这一切就好象做梦一样,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快那么不可思议,短短数月内,自己便经历了从金枝玉叶到亡国公主再到皇后的梦,每夜睡觉都会惊醒,生怕这,只是个梦。只有看到身边安睡的皇上,才能放下心来,这个她爱的男人还在身边,就一切都不重要了,那些花前月下还在继续,那些甜蜜誓言并没有少,这个男人也同样爱她。”
“可惜,好梦就是不会长的,就是不会长的!”她突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说话也带着嘶声。
“公主与皇上一直没有孩子,开始还不觉得什么,三年一过,便有好多大臣不停的劝皇上纳些妃子,好为自己添个子嗣,日后能接替皇位,皇上去征求公主的意见,公主什么也没说,只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白绫拿了出来。皇上走了,公主哭了,所有的人都不理解,难道皇后善嫉到如此地步,竟容不下皇上再纳一位妃子?谁又知道公主心中感受,自己的母后便是容了父王一再纳妃,自己却终日以泪洗面,自公主出生后,父王似乎就没再来看过母后一眼,只在每年的皇宴上远远的看着父王,看着他左拥右抱,母后的心碎,只有当女儿的知晓。公主不想重蹈母后的覆辙,也确实不愿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再被另一个女人拥有,这,难道错了吗?”我见她眼珠通红,便知她心中感受,我理解她,我也不能忍受丈夫三妻四妾,这不是什么现代理念,这是作为一对相爱挚深的人儿之间该有的爱护和尊重。
“皇上纳妃的呼声越来越高,皇上尚且还能支持的住,每日与那蚕羽国来的使臣密谈些国家大事,公主却再也抵抗不了外界的流言,她觉得那些大臣们看她的眼光都带着蔑视,带着嘲笑,可让她真心接纳丈夫纳妃,却又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于是,她又跑去了哥哥的封地,去与哥哥们说心中苦闷。二哥与她说,若是皇上不再是皇上,你的那些烦恼就不会再有了。公主觉得哥哥的话很对,在她的心里,丈夫就是丈夫,爱人就是爱人,这皇上当的,让爱人离她越来越远,丈夫就要成为别人的丈夫了。她问二哥该怎么做。二哥告诉了她。”妖怪的眼神又变得空洞了起来,空洞的可怕。
“公主偷了皇上的兵符,趁他睡着的时候,悄悄拿走了。他从不避讳公主,总是将很多重要的东西放在公主那里,只有兵符随身携带着,可,还是被公主偷走了,公主拿了兵符,连夜差人送给了二哥,七天之后,二哥便联合三哥起了兵。皇上知道是公主拿了兵符,却并没有怪公主,被逼退位的那一夜,皇上回来的很晚,一进寝宫,就搂住了公主,他说,这皇帝本来就不是他的,每一日每一夜都在提心吊胆的过活,现在终于能安心的睡上一觉了。公主哭的很伤心,她不知自己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可爱人,终究还是留在了她一个人的身边。”
“二哥放公主与皇上离了宫”她低笑一声。“他已经不是皇上了,他只是一个无兵无权的男人,项仲天。”我了然,我早知她所说的就是她自己。
“二哥做了皇帝,取国名为翼,年号永安。她说,我永远是她妹妹,项仲天也永远是他妹夫,他绝不杀我们,也绝不杀我们的后代,无论我们做什么,他都不会干扰,没有允许也不会踏入我家半步。这是誓言,是哥哥对妹妹的誓言。我相信他。”她已经变成了第一人称,大约是明白再无需隐瞒的必要。
“项仲天带我去了凤凰山,我们在那儿安下了家,那里的风景很美很美,有大片的竹林和瀑布,每日清晨,我与他站在山间,看着山间缭绕的云雾,看着红日缓缓升起,都感动极了,他说,这就是他想过的日子,从十几岁起就一直想过的日子,可是却一度被权力蒙蔽了眼睛,忘记了自己的梦想。”
“凤凰山上并不只有我们,与我们一同来的,还有许多对项仲天死心踏地的将军和士兵,当然,人数是决无可能再对二哥构成威胁了。其中还包括了一个蚕羽国的叛徒景夜恒,不知为何,他竟将项仲天当作天神一般的崇拜,无论项仲天去哪,他就一定要跟到哪儿,甚至不惜背叛自己的国家,项仲天退位后,我原以为他定会与我二哥继续商议侵占蚕羽的事情,没料到,他竟跟了来,到今天,我也不知他为何要这样做。”提起景夜恒,她似乎不太高兴。
“项仲天有时会去山下走一走,但走的不远,给我买些东西便会回山上来。到了凤凰山的第二年…”她的眼光蓦地柔和起来,“我与项仲天,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仲天为他起名项语。希望他长大之后能是个聪明善言的人。语儿小时候,真的是所有山上的小孩子中,最可爱伶俐的一个。他几个月大,便能开口叫爹娘了,那声音,是我听过世间最动听的声音。”我惊,原来项语不是天生的哑巴。
“语儿很健康,很聪明,三岁便已请了夫子教他,每次回家来与我们说学过的内容,都是那么头头是道,夫子也说他是个奇才呢。他真的,是我心头的一块肉,我等了那许多年才得来这一个孩儿,直觉他是老天恩赐给我的宝贝,为什么在他爹当皇帝的时候他不来,过起平凡生活他便来了?仲天说是因为老天不想让我们的孩子受那帝王之苦啊。”她咯咯笑出声来,看来项语在她的心目中,真是比自己的命还要紧。
她突然停止了述说,定定的盯着眼前一点,我小心的问她:“你累了么,累了便不要说好了。”
她不看我,嘴里道:“转过身去,我给你拔针。”
我“噢”,却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眉眼间冷意很重。
她手下不停,拔着针,又开了口:“语儿四岁未过,便生了场大病,终日高热不断,昏迷不醒,我与项仲天都急昏了头,竟没有下山去请大夫,竟相信了那景夜恒的鬼话,他说他自己是大夫,日常也确实给山上很多人看过病,他说他能治好语儿,我…我竟信了他,我竟信了他!”她的手一抖,我闷哼一声,老大,你说话就别拔针,拔针还情绪那么激动,扭进了我的肉啦!
“两天后,语儿醒了来,却……再也不会开口说话了!呜呜呜”她终于痛哭出声,双手按在我的背上,我了解她的痛苦,但我更紧张,手下半寸还有针那,您可千万控制好了。“不但不能说话,还好似得了失魂症,每过几天,便会晕倒一次,身体越来越弱。”
她抽了几声,似控制了些,又开始动手拔针:“我将景夜恒狠狠鞭打了一顿,把他吊在山门上一天一夜,但是也还是出不了我心中的这口气,项仲天这死人,竟还帮着景夜恒说话,他说他没有存心害语儿,下药的剂量都是正常的,语儿的失声是因为高热,我再也不相信他们的鬼话了,就是他们害了我的语儿,就是他们!”刚控制没多久,这又开始激动了。照她说的这样,项语的哑还真有可能是高烧,现如今不是很多这样的例子吗?
“我整日搂着语儿流泪,他不能开口,却知道用手擦掉我脸上的眼泪,我的语儿是多么懂事的一个孩子,我见他时不时的晕倒,我的心都要碎了,为何上天要如此待他!”唉,人有旦夕祸福嘛。
“我再不与那景夜恒说话,他为了向我赔罪,将自己的烈焰针送了我,还附了一本针谱,本来我是动也不想动的,可又希望有一天能用这针治好语儿的病,便学了下去,一直到今天,烈焰我用的越来越顺手,语儿却再也好不了了。”哦,敢情您老大的烈焰针还是从仇人那儿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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