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窗格外正下着绵绵细雨,雨水自屋檐滑落,仿佛一串珍珠散落在地。窗内的靠西的床上躺着一个面容俊朗的和尚。他眉头紧皱,口中呓语,听不清在说些什么,猛然间他惊坐而起,额头上挂满了汗珠。
和尚定了定神,伸手抹去额头上汗水。见自己换了一身洁净的衬衣,就连贴身的裤子也是新的,心头一跳,不由得脸红起来。
他伸手摸了摸后脑,寻思道:“莫非?莫非是那位前辈?这…”但转念又觉得不对,念及那老婆婆的说话时刻薄的神情,替自己换衣衫这种事决计不会她所为,既然不是老婆婆,又会是谁呢?
正在他思索之际,目光游移到面前的一张圆桌上。光洁的桌面上放着一封黄皮信笺。玉修罗不假思索,赶忙掀开被子,走至桌边,伸手拿起信封,撕开封皮,抽出纸页,展开来看。
写信之人字迹娟秀,那信中写道:“尝闻大师之名,缘铿一面,实为憾事。然阎王寨前,观大师风采,喜不自胜。
人皆呼大师以魔,余不以为然,那贼首枉杀无辜,不行仁义,横行于世,才乃真魔也,大师慈悲为怀,降魔卫道,此行与菩萨无异。
海内侠义之士若与大师一般庭犁扫穴,又岂有这群鼠容身之地?念及于此,不胜悲乎。
贼巢之内,本意与法师共晤,奈何时不与我,偏起风波,此中情由,容他日再叙。
贼巢之赃,已被吾取。此等俗物,大师必不挂心,吾取之,想来大师不必怪也。
落款处写到青丘狐三字。玉修罗读罢,不由得苦笑。
他行走江湖多年,压根就没听过这“青丘狐”的名号。
这人信中的恭维也不过是为最后那几句话做铺垫。说白了就是我抢了你的东西,很是抱歉。若按江湖规矩,对方就是吃定了红货。他若再跟,难免会着了人家的道。
想到此处,玉修罗 自语道:“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女子真是好算计,看来她这绰号所言不虚。
既然她的目的是那批红货,货已到手,又何必置我于死地?当真令人费解。先是害我,复又救我,到底何意?
莫非?莫非那密室之中安插炸药的另有其人。若这样看来对于这阎王寨感兴趣的不止我一个。
除了这青丘狐之外,还有另一波人。青丘狐声称东西在她手里,言下之意另一波人已被她打发。
如今没了阎王寨的这批红货,我筹划之事恐怕要付诸东流。
不行,此事关系到萧兄弟性命,我又怎能轻言放弃。既是这青丘狐送我来的,那么总会有人瞧见她,问问这里的店主,没准能查出了线索。”打定主意后,他将那信收入怀中,推开门,向楼梯口走去。
另一头,阿圆站在白若萱身旁给她斟茶,忽然她微笑着说道:“少主,咱们抢了这和尚的东西,那和尚该不会找咱们麻烦吧?”
白若萱端起茶碗,轻轻吹了吹漂浮在杯中的嫩绿叶片,樱唇微
启,呷了一口,笑道:“放心,他如今是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呢,况且咱们的东西是从高桥手上得来的,与他何干?”
阿圆眨了眨眼道:“说的也是。不过少主,这玉修罗血洗阎王寨,名义上是为人复仇,实则也是打这笔财宝的主意。
他一个和尚要这么多财宝做什么?莫不是他在江湖上树敌太多,想用这笔财找人替他消灾?”
白若萱道:“嗯,有这种可能。”说着她话锋一转,问道:“你这小妮子,从一回来句句不离这和尚,莫非你瞧上了他?”
被主人这么一问,阿圆雪白的脸颊登时变得通红,分辩道:“没有,才没有呢,那和尚杀人时的样子和地狱里的恶鬼一般,圆儿想起就汗毛倒立,我怎会喜欢他?”
白若萱见她发窘,继续打趣道:“喜欢?我可没提这两个字哦。你一口一个个没有,可是你的脸的确比你的嘴巴更诚实。”
二人正在说笑,木门左右分开,程雪快步走了进来。
她双手一拱,肃容道:“少主,属下查明了高桥等人夺宝的动机。”白若萱将茶碗放下,淡淡道:“哦,说来听听。”
程雪道:“画堂的人马近来在江南一带活动频繁,他们专挑一些匪巢贼营下手,表现上是行侠仗义,掩人耳目。实则是为了聚敛钱财。
另外画堂的人除了与鞑靼各部疏通关系,他们又极力巴结宁夏王勃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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