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你这是要赶我走?弟子如今无家可归,只有师父待弟子好,弟子愿常伴师父左右,修习佛法,普度众生。”玄元师太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为师知道你师姊为人刻薄,你留在庵里难免被她欺负。你还是去吧,去找那位萧施主。”
冯妙卿流下两行清泪幽幽道:“弟子与他缘分已尽,还请师父收留。萧施主与那水施主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弟子愿每日为他二人诵经礼佛,祈祷平安。”玄元师太道:“傻孩子,你又何苦难为自己呢?”冯妙卿道:“师父,请你不要赶弟子走。”
玄元师太咳嗽了两声道:“好,为师知道你的心意了。不过要让这位萧施主放下执念恐怕不易。”冯妙卿道:“弟子不是已经将心里想说的对他说了。他会明白的。”玄元师太想了想,捻动手中佛珠,缓缓道:“慧心,你可知为师为何赐你心字?”
冯妙卿道:“弟子不知,还请师父开示。”玄元师太抬起头,看着天说道:“为师赐你一个心字希望你能心静如水,可是为师看的出你的心并未平静。雪兰依这边你不用担心,有为师替你说。”
远处,雪兰依缓步走来道:“师太有何事要对我说?”玄元师太看着她道:“你啊你,为了你自己的徒弟,要白白拆散一对有情人,我受了他情郎这一掌,应该是你来挨才对。”雪兰依不禁脸上一红,心道:“如此说来,这丫头并没有遵守当日与我的约定。否则老尼姑又怎会知道。”
玄元师太察言观色,微笑道:“雪兰依,你我相交多
年,你的心思我最清楚不过。这丫头并没有对我说一句,老尼我已经猜到八九分。所谓‘万法随缘,命中注定’。你又何必强求?”
雪兰依听她如此说,不禁心中有一丝惭愧,当下道:“师太说的对,是我棒打鸳鸯。可是我为了我的门人子弟,一切都是值得的。”玄元师太冷笑道:“好一个为了门人子弟,那如今妙卿也是我的徒弟,我现在让她回到那萧施主身旁去,成全她的姻缘也是对的了?”
雪兰依急道:“玄元,你当初可是答应我的,现在为何要出尔反尔?”玄元师太道:“并非老尼出尔反尔,而是你这么做太过卑鄙。”
雪兰依仰头道:“玄元,这世上很多事不用点手段是无法达成的。你是出家人,应当劝人绝情断念才对,为何又要撮合这段姻缘呢?”玄元师太咳嗽了两声道:“此言差矣。出家与不出家只是俗人之念,心念有佛,视为皈依。
妙卿她尘缘未了,自当去了却她的尘缘。她若真是佛门弟子,他日自有缘法重回佛门。你我皆是老朽之年,少年人的事应让他们自己去经历。你我负手旁观便可。何必强求?”
雪兰依低下头吁了一口气道:“玄元,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冯姑娘,你与老身之前的诺言不再作数。是我对不住你,你可以去找萧云帆了。”冯妙卿一怔,心中如释重负。在她心中却有另一番计较,她知道自己还是钦犯,与萧云帆在一起只会连累了他。
玄元师太道:“兰依,你过来坐,这次消除瘟疫的事,我还有诸多不明之处向你请教。妙卿,你去吧。无论怎样,你们三人之间的情事总要做个了结。”
原来,雪兰依走后,担心萧云帆再去寻老友的麻烦,假如他带走冯妙卿,水含烟势必难过不已。自己之前所花的心思岂非全废了。她计议之后,便赶上玄元她们。
冯妙卿双手合十向玄元师太微微示意,而后转身原路返回。她心中虽是想念萧云帆,可只能将这份情意暗藏于心。今日她见到他,心中虽是欢喜,却故意要装作冷冰冰的模样。她知道只有如此,萧云帆才会开心快乐。她喜欢看他笑,她不忍心他为了自己失去一切。
当他走到街角时,见萧云帆正在安慰水含烟,二人举止亲昵,她看到这一幕,禁不住落下泪来。她捂住自己的嘴,努力使自己不发出声响,而后转身向前走去。
萧云帆猛然间回头瞧见了冯妙卿的背影,他随即松开了水含烟,奔上前去叫道:“卿儿,卿儿……”水含烟的心缓缓地向下沉去,她明白原来萧大哥喜欢的人是冯妙卿,不是自己。她看着萧云帆的身形,希望他能抱着自己,但这一刻她明白往日的种种情丝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她看了二人一眼,轻声地微笑道:“萧大哥,冯姊姊,烟儿希望你们永远在一起……”说着,她伸手抹了抹自己腮边的泪水,黯然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