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姚犁要带我去见陆羽农。
从看完那份资料后,老谢就脸色苍白地给陆羽农打了电话。他走到窗边,面朝夜色中的森林,低声跟对方通话。出于礼貌,我没去听他说些什么。此时,窗外什么也看不见了,因为太阳已经下山。陆羽农说过,希望凌晨能看见资料。现在距凌晨还早。他交办的差事,我提前完成了。
我带上那份资料,跟老谢一起上楼。我也想尽早把资料交给陆羽农,然后去找老鬼和小强。老谢跟我说了,老鬼今天去了利川市人民医院做检查,好像还没回来。他说应该没啥问题。可我是想,既然考察项目已被叫停,好多人都收拾行李离开了,我们也没必要再留在这里,该回家了。
陆羽农的房间在顶楼端头,有一扇宽大的对开门。我们在门口按门铃,他很快来开了门。他看起来精神很好,一点也不像在地下摸爬了几个星期的样子。我忽然对他为何会有那样的肤色,感到能够理解了。
他的房间很大,有单独的客厅,客厅非常宽敞,有大面积观景窗,方向朝着森林。当然了,现在的景观只是一片黑暗,外面什么也看不见。客厅里摆着小牛皮沙发,每把沙发旁边都配有一张实木小茶几。
他的房间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听不见脚步声。
房间里只有陆羽农一人。
我把整理好的文字资料,连同他先前给我的原件,一起递给他,然后在他的示意下,找了张沙发椅坐下。老谢坐在了另一侧。
因为内容不多,他很快就看完了,随后问了我几个问题。听了我解释,他的疑问就打消了。“这份资料,还有谁看过吗?”
“没有了,就我和老谢。”
“很好,别再让第四个人知道。可以答应我这个要求吗?”
“你不打算公布这份笔记的内容?”
“这个,我们会有分寸,会有安排。我对你的要求是,这上面的内容,请别再告诉任何人。无论他是谁。”
“好,我可以做到不告诉任何人。”
“非常好。我听说过,你是个守口如瓶的人。”
“如果没有其它疑问,我想去探访我那两位朋友。你知道的,其中一个受了点伤。”我看交代清楚了,就对陆羽农说。
陆羽农没有马上回话,他抬起头,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我,就像有一台仪器,在对我进行扫描。这让我感到很不自在。
“不用担心你的朋友,他目前情况很好。”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我想问问,你对这份笔记里提到的事,有没有自己的看法?”
“我自己?”
“是的,你的看法。”
“好好查查那位史学究的身份,”我想起了这事,“他应该有对这次考察的详细记录,我认为,他的记录更有价值。如果能找到的话。”
“别的呢?”
“那里面的确很危险。我进去过,但没碰到廖勤思描写的那些情况,感觉有些不同。我认为最大的问题,可能是里面的空气。这个你们可以进行检测,做些模拟实验,不要急着进入,得出结论之后再开展下一步工作。”
“关于那个传说呢?”
“你是指那页旧书上的内容?那种故事多不胜数,你该不会相信吧?”
“我们来这里,是想找些东西,也是要求证一些东西。所以,在没有获得验证之前,不得不持开放包容的态度。我不迷信,但也不排斥异见邪说,对任何值得去探求真伪的事物,
我都会以科学的方式,去进行验证。”
“你要验证什么呢?”
“一种鱼,是否有一种大若罔象的鱼。”
“你真认为,地下湖里会有神奇的大鱼?”
“是的,我相信有。你呢?”
“我不知道。”我本想说不信,不过想了想,却没那么说。
“如果我没记错,你挚爱钓鱼。”
“是的。”我说。我心想,这不废话嘛。
“如果我没记错,你对我的判断却并非如此,是吗?”他接着往下说,“你是不是一直不相信,我也喜欢钓鱼?”
“对,我曾经怀疑过。不过......”
“我讲事实。我喜欢以事实证明自己的判断,从不妄下结论。”
说着,陆羽农继续用他那双仿佛能透视人心的眼睛,盯着我看。
我感觉很不自在,于是毫不客气的对他说:“你是搞科研的,而我不过是文字从业者,不需要那么严谨的思维。我也不具备那种思维能力。”
“不,你有那样的思维能力。你只是不习惯于运用。”
他还是直勾勾地盯着我,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
不过,当我也同样回视着他,甚至有点挑衅地盯着他那双眼睛看时,却发现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并非高高在上的傲慢,而是真挚和坦诚。
刹那间,我似乎被他感动了。
那是一双充满智慧,充满说服力的眼睛。
“也许,你说得对。”我忽然对他说。
说着,我转头看了看一旁的老谢。他的表情有些错愕,好像刚才有什么事情让他没想到似的。
“我们要组织一次地下探险,去地下湖,寻找传说中的大鱼。”这时,陆羽农换了种语气,舒展了一下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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