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别无长物,比囚房好不了多
少。
“有希望吗?”她不安地问。
“记住我的话。”江星一面察看一面说:“永远不要放弃希望。”
“是的,永远不要放弃希望。”她喃喃
地自语。
十个人,有八间卧室。
两位女贵宾有优先选择权,金牡丹
选了与江星相邻的一间。
早膳免了,午膳送来了十份,大海碗,馒头与菜放在一起,各吃各的,真像
是囚粮。
没有汤,也没送茶水。
晚膳是从另一座狗洞似的小窗孔送来的,不再有外面的人启门进入招呼。
控制加严,想利用送膳食的人进入冲出去的机会消失了,他们成了真正的
囚犯。
气候寒冷,但一天滴水未进,仍然渴得令人腹中冒烟,断水的确令人受不了。
狂风剑客第一个受不了,拍打着沉重的大门咒骂,外面的警卫不加理睬,愈骂愈渴愈难受。江星是最镇定的一个,背着手在各处走动,冷静地观察每一处角落,或者坐在床上闭目调息,沉思假寐。
在他的神色上,看不出任何不安的神情。
天终于黑了,整座屋子黑沉沉,伸手不见五指,外面没有灯火送进来。
脚步声轻柔,淡淡的女性幽香在空间里流动。
“罗兄,是我。”黑暗中传出金牡丹的低唤。
他的房门没掩上,掩也毫无用处,门是在室外开合的,只能在外面加闩加锁。
“心里发慌,是吗?”他拍拍床板:
“我在打坐,养精蓄锐。”
“你不怕吗?”金牡丹在床口略一迟疑,最后终于放胆坐下了。
“不怕是假,但怕并不能排除凶险,是吗?”江星的语气出奇地平静:“所以,必须有勇气承受苦难。人,早晚一定要死的,上起天子下迄乞丐,绝无例外。哦,你真是金牡丹吴华容姑娘?”
“咦!你怀疑我的身分?”“我就冒充了无常公子。”
“我没冒充金牡丹。”金牡丹肯定的语气不容怀疑。
“反正我并不认识金牡丹。”
“罗兄,你凭什么怀疑我不是金牡丹?”
“我留意你的手,你的手并不适宜发射强劲的暗器。”他毫无心机地说:“暗器的要求是快狠准,要达到快狠准的要求必须下苦功,至少得每天不间断地苦练三个时辰以上,熟才能生巧,才能以神御刃。长期苦练的结果,你这一双细皮白肉的手,像是…”
“这”
“所以,我并不怀疑你暗杀了混世金刚,那枚致命的飞蝗石,的确发自行家的手,经过长期苦练的手。你的一双纤手绝难胜任。”
“谢谢你的信任。”金牡丹的语气一转:“你想,今晚会有凶险吗?”
“不会。”他肯定地说:“他们没有晚上冒险进来下毒手的必要,咱们已经是
入瓮之鳖,他们随时皆可以从容不迫宰割我们。”
“我仍然担心……“无谓的担心是不必要的,那会让你心力交瘁,精神崩溃。明天,可能是灾难的开始,以后将一天比一天难过,看哪些人挨不过去。”
“我……我我……”
“很害怕,是吗?姑娘,不管你怕还是不怕,改变不了任何事实。可以稍为放心的是,由于变生意外,郭园主乱了章法,很可能还没决定如何处理,还没打算要咱们早些去见阎王。假使外面窥伺的人加些压力,必定对咱们有利,希望仍在,仍是一个活局。”“你的意思……”
“我认为外面的人,必定关心派来卧底内线的安全,可能进一步接近,有所行动,让郭园主无暇分心全神处理我们的事。我们的机会,须靠外面的人制造,希望那些混蛋郑重其事加紧骚扰,不然……”
“我想外面的人必定会加强压力的。
罗公子,那位自称北燕劳秀的女郎,她与你……”
“咱们不谈这些个人恩怨秘辛,好吗?”江星回避问题,他不想暴露过多。
“罗公子,你为何要来黛园?”
“来查一个善用毒针的凶手。吴姑娘,你是否知道一群扮成虎形人的活动情形?”
“扮成虎形的人?这……没听说过,以各种虎为绰号的人,江湖上为数不少……”金牡丹的话支支吾吾。
“我不是指绰号。算了,你大概不知道,连老江湖长白一爪也查不出丝毫线索呢!我也是个老江湖,也没听说过任何有关虎形人的消息。”“虎形人与你有关?”
“是的,有关。天色不早,姑娘早早歇息吧!明天将是最难过的一天呢!”
繁星满天,气温却超乎寻常的冷。
这一带形如囚房监狱的房舍,小门小窗加以封闭之后密不诱风,但仍可隐
约听到外面传人的声息。
自二更至五更初,不时传入叱喝声、叫吼声、啸声,甚至有金铁交鸣声。
行家心中有数,黛园外围不断发生袭击的事故,显然入侵的人没能成功地
大举突入。江星一直就留心外界的动静,他就是行家中的行家,对有关杀戮的各种声息熟悉而敏感。
他心中雪亮,外围的人无法突入园内紧要所在,失败的原因,很可能是未能获得内应的援助。
所有的贵宾皆被囚禁,当然无法发挥内应的功效。
有人出一千两黄金重赏请他人园行事,显然另有贪图重赏的人混入黛园了,他拒绝了重金,不屑要那种不名誉的血腥钱,其他的人,很难拒绝一干两黄金的诱惑。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一辈子也难赚到一千两黄金。
天亮了,又是一个大晴天。
通常,三五天之后,更猛烈的风雪将
接踵而至。
所有的人,渴得嘴粘唇枯,一天一夜
不沾滴水,委实令人腹中冒火受不了。
狗洞似的小门报开了,首先推入两层式的食物匣,里面有十只大饼,十份份量不多的肉脯。食物全是干的,保证可以消耗体内可观的水份。
“我们要水!”狂风剑客发狂似的狂叫,激动地拍打着坚实的厚墙。
“你们,必须先自行查出奸细来,不然没有水。”
外面有人用阴森森的嗓音说:“昨晚外面的人骚扰了一夜,得不到内应失败
逃走了。绝了外援,奸细最好赶快自首,逃走的人不会回来救你们,自首是唯一活命的机会,不要轻易放弃了。”
各自取了食物,先后回到中间的厅堂,你看我我看你,警戒的目光暴露出心
中的疑问,
谁是外面那些人派来卧底的奸细?
“是你吗?”唯我公子突然很盯着江星。
“作贼心虚的人,通常会迫不及待地表示自己清白。”江星笑笑,将一块肉脯丢入口中:“你老兄是不是抢先表示你是清白的?”
“他可能是心虚的人。”长白一爪用手中的大饼向唯我公子一指:“三男女杀
入罗公子的房中,有意制造纠纷暴乱,极为明显。”
“胡说八道!”唯我公子愤怒地为自己
的行为辩护:“劳姑娘随咱们入园寻仇,目标就是自在公子,岂知却发现他成了无常公子,因此在下找他以证明他的身分,果然被劳姑娘料中了,所以…”
“所以,你成了引发纠纷的罪魁祸首,咱们今天的处境凶险,完全是你一手造成的结果。”擎天手卢江布满红丝的怪眼怒睁:“你是不是作内应的奸细与咱们无关,连累咱们受苦受难罪不可恕,我要……”
“你要的是一具棺材。”狂风剑客丢掉
盛肉脯的小碟,准备拔剑:“你不像一个有担当的成名人物,居然说出连累的笑话,怕凶险连累,你又何必在江湖上丢人现眼?回家抱老婆带孩子岂不平安大吉?”
擎天手怒火上冲,疾冲而上。